“咳咳——咳”未进家门就听到一串的咳嗽声,柳疏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把背篓随手放下,柳疏影就朝着房间走去,恰巧,刚要推开的房门朝里打开了。
“宇叔——”刚出声,杜宇眼神一指,赶忙闭了口。
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宇让出身后的村医。村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早年间在城镇里当过药堂大师傅,后来归隐田间,一来已经有十年之久。
希冀的看着村医,走到门外,“大夫,我母亲的病怎样了?”柳疏影急不可耐的问道。
“唉,你母亲的病啊又加重了。老夫建议你去城里找其他大夫看看,多花点钱买些好药可能还可以多留些时日。”村医愁容满面的说道。
柳疏影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杜宇只得叹了一口气,把村医送出门外。
步入房中,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母亲,柳疏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怕哭出声,她赶忙用手捂着嘴,轻轻的啜泣着。
“咚咚——”听到敲门声传来,柳疏影抹了泪花,开了门,走了出来。
“宇叔,我想,我该去城里看看了。”
“你真的想好了?”杜宇不赞同的疑问着。
“宇叔,我想好了。我母亲的病拖不得,我想她能够健康的陪着我,我不想她这样。”柳疏影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赶紧低下头,所以没有看到杜宇深意的眼。
“唉,好吧。”杜宇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同意了,伸出想摸摸她的头的手只能无力的放下。
进屋,守在母亲床前,柳疏影陷入了深思。
这是灵堂吧。白巾随风飘荡着,白烛的光微弱的跳跃,堂前是一口棺材,前面灵牌上写着:家母司徒踏月之灵位。院子里的老树上几只楚乌在喧闹,风轻轻的呜咽,它在哭,它在闹,它也在笑。跪在堂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虽然没有声音,但耸动的双肩透露出一个信息:她在哭。一阵风吹过,跪着的人终于支撑不了沉重的身体,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般坠下,悄无声息。
柳疏影想伸出手去扶起女子,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抬头看着灵牌,柳疏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她紧紧地抓着衣襟,哪怕是她的手因而青筋冒出,显得那么丑陋。“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这是谁的灵堂?”她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愣住了,那是她的脸,颤抖着转过头看着灵牌,“不!”
“不!”柳疏影突然惊醒。床上没人,“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喃喃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推开门,发现站在院子里正和宇叔交谈的母亲,柳疏影流了泪。
听到声响的人双双转过身,“这孩子,怎么哭了?”边说着话边朝着柳疏影走来。
柳疏影现在才真的是放下心来,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她不敢也不愿意让梦里的事发生,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她承受不来。
抬手抹掉眼泪,柳疏影笑了笑道:“这不是看到母亲安然无恙,我着实欣喜,故而流下眼泪吗。”搀扶着母亲,柳疏影看着宇叔疑问道:“宇叔,你怎么。。。。。。”
杜宇摸了摸后脑勺,形同憨厚的农家人,咧着嘴道:“我想着你母亲该醒了,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这不恰巧,刚过来就看到你母亲在院子里站着。我就和她说了说你的想法,刚说完,你不就出来了吗。”
柳疏影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脸,截断了她要说出的话,“母亲,您的病着实不该再拖,您不为自己想想,您也该为我想想吧,您舍得我吗,您辛辛苦苦养大的我?”琉璃眼眨也不眨的紧着牵着的人。
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杜宇,司徒踏月不得不妥协,点了头。“就是苦了你了啊,孩子。”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
“母亲,生我养我,这不是更苦,常有‘三春寸草晖’我只是回报您的恩情罢了,这谈何之苦?”柳疏影不赞同的接道。
转头看着杜宇,“宇叔,待会我去村长那里看看,不是王员外看中了我家的地吗?麻烦您跑腿告知王员外一声,我家的地卖给他了。”
杜宇凝望着司徒踏月,终是一语不发,转身走了。
老太君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自己的头。
而柳氏这边,终于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柳氏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东西,柳氏对着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真的谢谢了。”
男人看着有礼的柳氏,不在意的摇了摇自己的手,“这是我的本来职责,没有什么的。夫人不是着急吗?那便赶紧走吧。这时间可是不会等待人的。”
饭后,柳疏影安抚好母亲,来到了村长家。
“小影啊,你真的想好了?”村长语重心长的问道。柳疏影郑重的点了头。
一起长大的村长女儿——凤箫吟哭红了眼睛,拉着柳疏影的手,“影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哽咽着吐出一段话,“傻瓜,我会很快回来的。乖,不哭了,哭红了眼睛就变丑了,到时候谁会娶你啊,嗯?”柳疏影不忍逗了逗她。
“影姐姐真讨厌。”凤箫吟害羞的跑开。
“叔,今后,我家院子就希望您看顾了。”行了一个郑重的礼,柳疏影转身离去。
次日,柳疏影带着母亲坐上杜宇的马车进了城。
城门口。
柳疏影看着斜斜的挂在城墙边缘的太阳,微微的红晕洒在过往的行人身上,她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仿佛前方是深渊,踏入必死。
也许,她不该踏入这座城。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柳疏影搀着母亲慢慢的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