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与一期哥的对话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其实感到愧疚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在明知道暗堕不可逆转的情况下,还每天做着无用功,让兄长继续苦撑着、饱受磨难,全因为他还没做好与对方分离的准备。真正自私的人,是他。
“我会照顾好信浓和退。”他抬手抚上澪红润得惊人的面孔,轻声请求着:“所以请放弃对一期哥的温养吧,这样对你和他,都是一种解脱。”
他向来低沉的声线染上喑哑,像是走失在沙漠中滴水未进的旅人,显得无比疲倦。
“呼、呼——”
伴随着越发加重的呼吸声,犹如昏睡般的年轻人挣扎着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以空茫的视线捕捉着眼前的人影。那双眼中已不是纯净的浅蓝,而是染上了一丝充满杀伐气的猩红,所以就连声音也跟着溢出了血腥感。
“……你们在那边自说自话,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这绝非疑问句,在说出口的那刻,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陈述——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我有自己的判断。
他用手肘撑住床铺,力地一点点坐起身来,然后将双手盖在眼睛上,在大口喘气的间隙、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意愿:“从决定要救他的那刻起,我就从未想过要放弃。而且那些所谓的耗损,还要不了我的命。”
冷酷、独断、杀伐果决,同时又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这样矛盾的气质,让药研下意识回想起视频中看到的那个青年。不过这种感觉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头绪。
短刀少年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样子,以及被双手覆盖后露出的柔软轮廓,脑子里便只剩下他平日里孩子气的一面,不由放缓语气安抚道:“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命。也许,你还没救回一期哥,就要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会的,因为我、呼……我比你更加了解自己的身体。”
与说话的内容相反,澪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像是临近天明时绽放出最后一丝光亮的萤火虫,马上便要湮灭在空气中。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刚才那个视频的冲击,而一期一振只是持续消耗他身体机能的次要原因。
当然,如果放弃了温养,是可以恢复得更快些,可他不能因此便舍弃一个满载着回忆的生命体。
只有这样活下来的一期一振,才是药研他们熟知的那位兄长,同时也是,他见过的那位用强大的毅力支撑着、保护着自己弟弟的一路走到现在的青年。
“我会救他,会和他一起活下去。相信我。”
他以近乎耳语的声音低喃,手指渐渐从面颊滑落,强撑着扯开一个与往日相同的笑容。
短刀们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瞬的笑颜,然后就看见他的身体骤然软倒,再次摔回被褥当中。与之前不同,他这次彻底失去了意识,已经连蹙起眉头表达痛苦的力气都丧失了。
“怎、怎么办,药研哥!”信浓立刻乱了阵脚,只能慌忙向身旁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