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心疼这几个女人,也并非对月娘真地一往情深。只是男人的本能和一
贯无人冒犯的皇家至尊,被魏忠贤这一介阉人轻而易举地踩碎,这口气又如何咽
得下。
只是事已至此,他亦只能在心底大骂晦气。想着月娘那尤物曾经在他身下动
静皆媚的姿态,他也只能暗叹可惜。又巴不得快些把偷跑的茉莉捉回来,也算是
一种补偿。
月娘也不知道是好命还是歹命,偏巧她前脚刚刚私放了茉莉,后脚就有魏忠
贤来要来她去。否则,他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折腾她。
无论她是个多么烈子的货,他也总有办法让她低头服输。只是,落在魏忠
贤手中,也不见得是种幸运。那阉货的手段,只会比他更残刻。
而且素闻那新皇朱由检是个面冷心冷的主子,平日里便不喜女色。每天都深
锁着眉头,考虑的都是大明江山的中兴之法。
只那月娘早已在欲中沈耽惯了的,就算她心里不喜这男女之事,那身浪
也早就习惯了男人的阳物。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的那些个迷情纵欲的药汤,也早就把她的身体,浸得
比妓女更为放荡。
想到这儿,朱由菘暗自用手按抚了几下那欲翘的阳具。也奇怪这月娘竟有如
妖魅。只要一想到她那样子,不由得身下那活龙便要噬人般按捺不住。
罢了,反正人都已经送走了,多想也是无益。更何况她已生出反心有了反骨,
留在身边也许不尽然都是好处。
就当便宜了自己那皇帝堂兄,总算也是肥水没落外人田。朱由菘轻轻甩甩袖
子,无奈何自我解嘲一番。轻哼一声,总算是对自己有了个交代。
他微锁眉头,咳嗽一声叫过一旁的侍卫戴淳。
「交代你办的事,怎么着了」他没事人似的问,不想被下人看出自己刚受
了气。
「主子放心,这一两天内,那丫头必定乖乖地自己跑回来求您。」戴淳低首
答道。
朱由菘点点头,这才长舒一口气。
旧的已去,还好新的即来。
茉莉,茉莉。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美丽的名字。
有茉莉,有花奴。
自己这逍遥王,就总算没辜负了今后的那些个美景良辰。
再说月娘和如画等几个美貌的侍婢,在那宽敞的马车里,各揣一摊心事。
如画倒是看过些世面的女子,也深知自己身处这马车,比过去那位主子的更
奢靡些。
所以不论送她去哪,总不会缺吃少喝。
服侍谁都是服侍,男人也不过就是那般。连朱由菘她都伺候了那么些年,还
有什么男人她对付不了呢。
只要自己事事依从小心行事,总不会过得太差。
月娘则随着马车的行进而越来越心慌。想当初,她就是在那辆马车上,被朱
由菘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玩物。
如今,她又将被送往何处。她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
只是,无论被带到哪,像她这样的女人,却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禁脔。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难道她真地再也无法见到心心念念的卫家兄弟
她忍辱负重苟活了这些日子,支撑她活下去的,不也就是这么一点愿望了吗。
月娘鼻子一酸,忍不住两颗泪就坠在马车里,跌入厚厚的波斯地毯中。
如画斜眼瞟了月娘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忍不住讥诮道:「呵,你倒是挺
眷念咱们那位旧主子的。看来,他那东西,倒弄得你离不得了。」
月娘听着她露骨的讽刺,脸红了红,又觉得与她无需辩解。
叹口气,月娘飞快地拭去了泪痕。把脸转了过去,只是不看如画,什么也没
说。
如画给了她的后脑一个长长的白眼,又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呿,矫情。」
不知又轰隆隆跑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月娘的心悬得越发地不安,听到外面有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女子们都下来
吧。」
如画等几个侍婢都一一下了马车,月娘见实在拖延不过去,才蹭到车门口。
「姑娘快些,到了这儿,便是你们的造化了。」那站在车外的太监,看着月
娘慢腾腾的,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月娘起初只是低着头,听到这话,不得不快些。悄悄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
倒是吓了她一跳。
只见眼前的这所大宅,竟比朱由菘的那所皇亲府邸更为富丽堂皇。这大宅本
位于京城最繁华热闹处,却又藏匿于一条静谧悠长绿柳成荫的大街中,可谓是旺
中取静的好住处。
门口一对汉白玉雕的石狮子,更有两队身穿黑衣的双刀侍卫,面无表情地侍
立在大门两侧。至于红墙碧瓦,高厦瑰阁,更是不在话下。
看到车上下来这几位香艳的女子,那些侍卫竟也没人去多看一眼。这时,从
前面的马车里,有位华服白发的老头子方下了车,那些侍卫才齐刷刷地跪下,称
他为九千岁。
那面上无须的老头斜瞥了她们一眼,眼光有意无意间在月娘脸上停留的时间
更长些。
月娘不巧与他对视了一眼,就觉得浑身的皮疙瘩都冒出来一层。那眼神竟
不像是人该有的,眼白如死鱼般浊白,一对瞳孔灰黄,却又鹰隼一样锐利。
她马上垂下头,不敢再看那对让她极不舒服的眼睛。那些人都叫他九千岁
她努力去回忆,终于想起那日卫子卿曾与她说过这么个名号。
对,那时京城里发生了一桩奇事,说是这九千岁不过是一个宦官,权势竟然
大到了不得。
不过是因为这九千岁看上了别人家的一户豪宅,于是就去跟那人家谈判,要
求那家把这豪宅让给他。
只是那主人也不是一般人,也是一位皇亲国戚。因此当场拒绝了九千岁派去
的说客。因这事,算是惹恼了九千岁结下了梁子。过不久,九千岁便指使手下人,
告发这人家偷盗皇帝的器皿。
事实上,那些器皿是公主赠予这主人之物。只可惜皇帝糊涂,一味忙活自己
的木工活,打心里又信任九千岁,因此由他处置这案子。
那家主人自然是做了冤死鬼,而那豪宅,便轻轻松松成了九千岁的私产。
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那主人含冤至死。同样,却无一人敢
为之喊冤。可见这九千岁竟比皇上更大些。
卫子卿在告诉她这桩故事时,还是附在她耳边说的。之所以告诉她,也是让
她小心。无论跟谁闲聊,万一说到这九千岁,千万不要搭这话茬,以免祸从口出。
他还小心嘱咐她一句话,叫做宁见阎王一百,莫遇女鬼八千。至于这「女鬼
八千」,就是那位九千岁的姓氏,合起来就是个魏字。
如今,这比阎罗王更可怖的九千岁,就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也只有他,
才有可能将自己从世子府中接出来。
只是脱离狼窝又进虎,照此看来,九千岁比朱由菘更可怕。他为什么会把
她们接出来,又要把她们怎么样月娘的心,悬得更高,跳得更快了。
随着引领的那位宦官,月娘如失了魂一般,随大流跟着众人来到一所大殿中。
这大殿内描龙画凤,金堆玉砌,竟俨然身处皇内院。
魏忠贤早已僭越了皇权,因此对这巧取豪夺而来的大宅,用了无数民脂民膏,
也并不怕因此而丢了命。
他在侍卫亲随的前呼后拥之下,慢腾腾地上了楼,留下月娘她们在一楼的大
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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