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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帖:此身非我有
「大哥,到处都没有月儿的消息。你说月儿不会是」卫子璇忧心
忡忡地说。
「没事,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
卫子卿拍拍卫子璇的肩膀安慰道。
可事实上,他也是在自我安慰。
月娘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落到仇人儿子的手中,他都不敢想拿后果。
所以每次得到朋友的消息,说附近的外县府衙,寻获到某个年轻女子的尸身,
卫子卿都会瞒着兄弟,自己去认尸。
他真怕,一怕那尸体被证实是月娘的,二怕这冲动的兄弟,会受不了那样的
打击。
所以每次去到现场,他都胆战心惊。
好在,每次也都是虚惊一场。
月儿没死,月儿也不会死。
只要她还在这世上,卫子卿就决不放弃找到她的希望。
「话虽这样说,可是唉。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到底要等到什么
时候」卫子璇恨恨地,捶了几下庭院内的石桌。
卫子卿还来不及说什么,管家陈伯便急匆匆跑来禀告:「大少,二少,王春
生的娘来了。」
「什么」卫子卿和卫子璇齐齐站起来发问。
正愁找不到王春生,想不到就这样送上了门。
陈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激动成这样,忙低头回答:「是的。她说,她是来找
儿子的。您,去看看吧。我看她哭哭啼啼的,吵着要见夫人,又怕她骚扰了夫人
礼佛,就让她在大门口候着呢。」
「好,很好。对了,千万别告诉我娘。这点小事,我们出去看看也就罢了。」
卫子卿看卫子璇已经先跑出去了,急忙叮嘱着陈伯。
陈伯不明就里,但这种事似乎也真地没必要通知夫人。所以他点点头,继续
忙他的去了。
卫子卿追上去,生怕急的弟弟弄巧成拙。
「子璇,一会儿我来问她,你千万别吓唬她。我们要找月儿,全部希望,都
在她身上了。」
「好吧,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添乱的。」卫子璇点点头,跟卫子卿一起走
到大门口。
春生的娘还站在角门那,不时地向卫府内张望着。
她认得出来的这两位翩翩公子,就是卫家的两个儿子。
于是她急忙擦擦眼泪,拢拢头发走上前去。
「你是王春生的娘」卫子卿故作平静地问。
「是,大少,二少,我是。春生他还在卫府吗我是寻他来的。要是他
在,让他出来见见我。」春生的娘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
「春生他多久没回家了」卫子卿看出卫子璇有点急躁,悄悄拽着他的
衣摆,提醒他要冷静。
「得有三个多月了吧。那天他说,要出门给卫府办点事,忙完了自会去找我。
还让我回老家,不让我继续在京城住了。还有,他给了我三十两银子,我一文未
动,单等他回家。可我左等右等,始终也没见到他的影儿。所以,实在没法子了,
我就来这找他了。春生他,他还在这里吧」
春生的娘紧张地看着卫子卿和卫子璇,觉得心里突突的,有点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他一直没回过家」卫子璇终于隐忍不住问道。
「是啊,若是我等到他,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府上骚扰了。他,他在哪呀」
春生的娘开始有了哭腔。
「他也不在我们府中。我们跟你一样,自从他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卫子卿看春生的娘不像是装的,心里也开始慌起来。
若是王春生遭遇了不测,那么月娘他不敢再揣测下去。
「会不会是,他在外面玩疯了,所以没回家」卫子璇说道。
「不可能。春生一直都很老实,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他要去南边一趟。最
多一个半月,他就回老家找我。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春生的娘开始哭起来。
活生生的儿子,一下子没了影。既不回家,也不在东家这,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真地不在,你老家在什么地方」卫子璇追问道。
「就在保定府。两位少爷,他真地没回来还是犯了什么错,他岁数小,要
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就饶了他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指靠了。」
春生的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下去哀求着。
她以为东家没说真话。春生明明说是给卫府办事去了,就算没回来,也得知
道个下落。
「我们真地不知他在哪,我们也在找他呢。」卫子卿看她哭得可怜,扔下几
两银子给她。
「你先住在京城里吧。万一他回头来找你,千万要告诉我们一声。」卫子卿
说完,就要拽着卫子璇回去。
可春生的娘一把揪住卫子卿的衣角,抱住他的腿泣道:「大少,您别走。我
好好的儿子,在卫府走出去,就再不回来了。今天说什么,我也要看见他。活要
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可以无端端,就丢了个大活人哪」
「你疯了不成快放开我大哥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儿子去哪了,你抓住我
们做什么」卫子璇气得要死。
春生娘的那些话,刺进了他的心里。想到月娘竟然跟王春生一起失踪了,他
就更为慌乱。
可春生的娘只顾哭喊,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你们瞎了吗快拉开这个疯妇」卫子璇对着门口的几个仆役喝道。
于是几个仆役冲上来,七手八脚地试图拉开春生的娘。
春生娘又哭又喊,一个劲嚷嚷着要见卫夫人。
刚把她拽离卫子卿的腿,她又马上勾住门前的石狮子不放。
很快,门口就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闲人,在那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卫子卿和卫子璇尴尬的很,转身刚要进门,就听到锣鼓开道的声音,似乎是
什么大人物到了。
「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福王世子驾到」锣鼓连敲了十三下,伴
随着几声高喝。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了不得的皇亲国戚途经此地,急忙纷纷退避两侧。
只剩下春生的娘,还犹自抱着石狮子在哭喊。
几个家丁拉也不是,拽也不是,只得先退避一旁,等这大人物走了之后再说。
「何人在此喧哗天子脚下,岂容你大呼小叫」侍卫戴淳喝道。
春生的娘一看这阵仗,就以为自己可以申冤诉屈,忙爬过去哭道:「大人,
我儿子王春生,被卫府差遣出门,谁知三个多月过去了,却音讯全无。民妇来此
要人,他们却推说不知。大人,您要给民妇做主啊」
春生的娘说着,便伏在大轿前磕起头来。
「你胡说我们何曾私藏你儿子他自己疯到何处,我们又怎么知道」
卫子璇气不过,指着春生的娘骂道。
戴淳见状,走到轿侧,与轿内的人低声私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