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秋也反应过来,默默抬起扫帚。
长柄直接杵在陌生人的腰间,两人动作都凝固了。
“请问你是?”赵奇秋面无表情,实则是脸已经冻僵了。
陌生人自觉的放下手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哦,我想起来了,警察局那边说你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我……叫鲜明海,明亮的明,大海的海,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了。”
赵奇秋听着,心说果真有人来找自己?
这么快?
仔细盯着鲜明海那张脸看了片刻,别说,还真叫自己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五官的线条,似乎冥冥中和自己涣散记忆中的一张面孔重合。
可……就这?
赵奇秋张张嘴,正要刨根问底,肩膀上猛然被人拍了一把,手重的令他一个趔趄:“愣着干什么,快,快叫你朋友进来,真了不得啊!哎呀小赵!有人来找你啦!!”
半小时后,小卖店儿被大爷大妈大哥大姐挤了个水泄不通,赵奇秋提着铁水壶在角落挨个儿给纸杯倒满热水,一浇下去,稀疏的茶叶连梗飘上来,又打着旋沉下去,赵奇秋眼皮一掀,就见所有人都分外热情的围着已经脱了冲锋衣的陌生来客。
身边有位大姐手捧杯子,抻着脖子听着,不时转过头来对赵奇秋悄声道:“没错,指定没错!”
赵奇秋则始终有种做梦的感觉——自己是海京人,家里只剩个大哥,“有的是钱”,而自己是新建局上班的公务员,一次任务中失踪,俗称“神隐”了,鲜明海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人脉也广,一直在寻找自己,现在终于找到了。而且和其他神隐的人相比,自己只是记忆混乱,没变成弱智,已经相当不错了。
赵奇秋再一次:……就这?
公路早就封了,鲜明海也是徒步进来的,还因为摔跤丢了手机,此时屋里热气腾腾,外头竟然又飘起了雪花,不过赵奇秋知道,不管有没有雪,以这边人的习惯,鲜明海今天也是在劫难逃的。
于是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十来天,晚上村头酒馆的李老伯依然拿出了足足二十斤五六十度的粮食酒,把除了鲜明海和赵奇秋以外的所有男人都灌翻在地,而只有见多识广的村支书,在倒下前,才大着舌头指着两人道:“你,你俩……真不是普通人啊!”
鲜明海应该同样具有传说中的“灵根”,而村里人早就说过,别给有灵根的人喝酒,只会白瞎了好东西。
而“公务员”赵奇秋同样喝了不少,浑身挺热,但头脑依然清醒,唯独迷糊的就是对鲜明海这个人的直觉。
一屋狼藉中,赵奇秋和鲜明海对视一眼,后者推了推眼镜,两人才第一次有了深谈的机会,鲜明海徐徐道:“……不用担心我的感受,奇秋,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也是你的优点,但我会证明自己……”
赵奇秋拉起村支书的胳膊扛在肩上,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