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四面花花绿绿,都是堆满商品的柜台,当中铁炉上架着一把水壶,一根烟管从炉子边伸上天花板,空中只有淡淡的烧煤味。
地面上到处是毛嗑皮,赵奇秋走进来,才有人现扫成一堆。
小卖店儿老板娘,也是赵奇秋现在的老板、衣食父母、房东,正和其他几个闲着的大姐,一齐对着他呵呵直乐,还有个年龄更大些的,每次见着他就是发出“哎!”的声音。
据老板娘说,这声音代表了百分之百的纯洁的羡慕。
至于羡慕什么,也没细说,反正毛病是改不了了。
搬好二十来箱牛奶,把电动车停到后院,等回到小店里,刚烤烤火,嗑嗑瓜子,门帘一掀,搓着手又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乍一看见赵奇秋,不由咳嗽两声,原本就冻得红扑扑的脸颊,显得更红了。
“小燕儿啊,怎么样,打通了吗?”
女孩点点头:“没查着,警察说就让他先在我们屯儿住着吧,明天还有暴雪,等劲儿过了再来人给他登记!婶儿,我看赵哥,他这脑袋还没好,就听警察的,先别折腾了!”
“可不是吗!”
赵奇秋身边一道大嗓门猛然响起:“我看他昨天还搁那儿写字呢,写的那个难看呐,这谁也看不懂啊,可别出去了,出去找不着家人,这么大雪,怎么活,可别搁外头冻死了!”
赵奇秋呆呆看着眼前火炉,炉盖的缝隙里透出通红的光,直觉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自己的字写的倒是真难看,鬼画符似的,搞不好小学都没毕业,家人更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能让自己写这么一笔烂字,话说回来,自己真有家人吗?
这样的雪天,连顾客都少,闲着也是闲着,赵奇秋嗑着瓜子,身边的人都在聊天,说两句又进来了个壮汉,穿着羽绒服,目光几乎进门的同时就落在了赵奇秋身上。
“哎呦,还搁这呢,小赵啊,今天想起来什么没?”
这就是又一个奇怪之处了,这村子里,女人见他就脸红,男人见他就十分警惕,好像他要把这一村子的大姐如何一般。
“姐,来包烟!”
拿到烟怀里一揣,男人在炉边坐下了,指使赵奇秋道:“小赵啊,哥有点口干。”
老板娘眉毛一竖:“你给我走啊,我这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