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钻牛角尖的孩子。他一边说我不在乎那双鞋,一边默默攒钱,哪怕那双鞋已经成了不值钱的过时货,他也要亲手取得。
他一边说英语有什么好学的的,一边把时间里塞满英语。
他总是口是心非,热衷撒谎。他说不在意不在乎,转头揣着不甘伺机而动。
何苦呢?
烛光攒动,墙上的影子晃得不真切,分不清是谁在摇摆。
我回过神,坦坦荡荡的看着他的双眼:“生日快乐,李晌。恭喜你成年了。”
“还有呢?”
“还有?祝你万事胜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是这个。”他突然打断我。“陆河我知道你在装傻。”雀跃的烛光带不动他沉沉的面色,“你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答应你什么了?”
一滴烛泪顺着笔直的蜡烛慢悠悠地淌进蛋糕中。
李晌看着那滴烛泪,垂眸不语,像是在冷冷自嘲,又像是在认真思考。没一会他抬起头看着我神情认真道:“5月23日,晚上8点半,是你亲口说,不予考虑未成年做男朋友。我现在成年了,你想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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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甭管谁见了我,都要夸我一声:“你脑子跟照相机似的”。然而此刻,这个照相机一片空白无法读档,甚至查无此话。我只好尴尬地打着哈哈:“哈哈,啊,是吗。你记性真好,我都不记得了。”
“陆河!”这下他死死捏紧了拳头,猛地砸上了红木茶几,发出“砰”的一声响声。茶几敦实厚重,不易倾倒。饶是上好的百年红木,现在也被锤得发出微微嗡鸣。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是么。”不知是因为他突然拔高的声音还是茶几余震未消,蛋糕上的火苗跟着打了个战。
他的愤怒爆发的突如其来,好好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我也没了陪他补过生日的歉疚之心,现在只想拔腿就走。
于是我站起身来,俯视着他道:“我走了。今天你状态不对,改天再说吧。”
“改天又是哪天。明天?后天?还是你再忘个一干二净?陆河,你屡次叁番耍我也要有个度。”
“耍你?”我扬高了声调,“我怎么耍你了你倒是说清楚。”
“刚上初一开学第一天,你早上说接我一起走,转头就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在门口等你等到八点多才敢走回家,你倒是一个人先回了家。”
“初叁中考结束那天,你说等我考完,让我陪你去游乐场坐过山车。我晕车药都买好了,结果你约了别人。”
“高一我好容易考进了你的学校,能跟你一起上下学,你早上从不喊我,都是我拼着命早起,竖着耳朵听你家门的动静跟你一起出门。”
“你上了大学后说好带我参观校园,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你哪年履行了承诺真正带我去一回?你有那么忙吗?你比我这个高中生还忙吗?”
......
他那边倒豆子一般地细数着我的过错,我这边听着越发沉默。
他说的这些往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沉默并非因为被捉到错误而感到心虚,而是因为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对我来说却是稀松平常之事。李晌总爱正话反说,他似乎把这种口不对心的别扭当成了一种乐趣,每每我猜错他“不要,不用,不去......”背后的真正意思,他更是不了一边说着阴阳怪气的气话,一边冷着脸暗示我得主动哄着他。
“他是弟弟。”这句话不仅仅是一番警告,更是对他言行的辟总结。因此,每每他又开始了诸如正话反说等“弟弟行为”时,我便知道他又犯了冷脸求哄的毛病。
“行了行了。”我出生打断他。刚说自己成年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成年男性。“都是我的错行吗,我错了行不行。”
“你哪里有错,你没错,是我错在对你期待太高。”
我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想与他争吵。于是我看着燃烧的所剩不多的蜡烛,指指蛋糕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赶紧吹了蜡烛我好回去。”
他骤然闭嘴,嘴唇哆嗦了半晌,声音苦涩:“闹了半天,你根本没懂我的意思。”然后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突然嗤嗤笑出了声。
烛光越来越弱,客厅里越发昏暗。我听着他干哑的笑声心里越来越沉。
他也不知在嘲笑着什么,咧嘴一个劲儿地摇着头,直到笑够了,才站起身朝我走近。“陆河,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一边说一边步步紧逼着我退回沙发。“我说的是你不在乎我,你却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我按住砰砰狂跳的胸口,强装镇定:“我没有不在乎你。你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我都记得。明明是你不着调,一边口是心非,一边还想让我去猜中你心思,猜不中还要哄你,你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妖风吹灭了蜡烛,客厅猝不及防地陷入了黑暗。一片浑热的气息猛地拉进,下一秒,我便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塞进了沙发的凹陷中。我顺势一倒,腿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一双硬邦邦的腿牢牢夹了过来。
“李晌!你干什么!”
“干什么?告诉你什么叫无理取闹!”
话音刚落,一张毫无温柔可言的嘴胡乱吻了上来。相比上一次游戏里带着几分故作镇定的挑逗和青涩的试探,这一次他目的十分明确,快速又狠戾——哪怕是咬也要撬开我紧闭的嘴。
“放,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便已经狠狠按住我的手腕,趁机狠狠钻进来勾着我的舌头一起回忆那场游戏。
刚刚还势如破竹的狠厉的气势他仿佛重温旧梦,又像在仔细探索,卷着我空无一物的舌头,感受着上面麻麻小小的颗粒,缠着抢着往他嘴里细细吞着。他贪婪而满足的shǔn xī声,啧啧湿漉,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逐渐烤着两个人逐渐升温的心跳。
碾啃了一会,这张嘴开始转而进攻其他地方,先是抿紧的唇角,然后是鼻翼,侧颊,耳垂......我的耳后颈侧随着湿儒的吻渐渐升温,身上也不受控制的轻轻颤了颤。
不知何时,那只扣着手腕的手,掀开了那层碍事的衣角,寻着我的腰后的凹陷处,手掌滚烫地揉捏抚摸,似要把我高高顶起的腰带离沙发,迎向顺势压下的他。
当然,如果那只手没有贪婪的向下拽我的裤腰,我也不会动牙啃上去
一声吃痛的嘶嘶声瞬间把旖旎的气息打破得一干二净。
我摸了摸嘴角落下的细细涎丝,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哧呼哧喘气声。
啊,一切都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