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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在御座上扶额叹息,台下是一众帝党新军将领及朝中骨干成员。
“若朕此刻兴兵,有几分胜算?”
兵部侍郎孙思道静默良久,回禀道:“陛下暂时不可轻举妄动,秦昭在边塞的势力盘根错节,有四十万兵分布于全国各处关卡要镇,若一朝撕破脸皮,反起来举国上下皆成燎原之势。”
“为长远计,陛下还需忍耐…秦昭顾念幼子,如今也只是在细枝末节之处做一做文章,陛下尚有喘息之机。”
秦玥秦玥秦玥……
她最讨厌的就是要靠男人对她的爱慕苟延残喘!这种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连保质期都没有……难不成为了讨好宣平侯,她要安抚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辈子?
没有底线的退让已经够了,这天下是秦昭的还是她的,这样处处行事要看人脸色的皇帝她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苏澈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的起伏片刻,突然暴起将御案上的奏折扫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切勿伤及龙体啊!”
空气中饱含震怒过后的冷寂,群臣跪在地上,皆是噤若寒蝉。
只有林御史悲愤的抬起头来,霍然道:“陛下,处置秦昭确实已是势在必行,这两年她趁着平叛柳相之际结党营私,她挥金如土,作威作福,甚至假借钦差大臣的名号,连一省的巡抚都是说罢就罢,跋扈残忍,令人发指!当时平灭柳相时,为大局为重并不计较也就罢了,谁知此人本性难移,变本加厉,昨日在大殿上当着众将领的面竟口出狂言,丝毫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秦昭操纵社稷朝纲也非一日之祸,光是一张举荐的名单,司道以上的官员就有上百人之多,朝野称之为‘秦选’!这样的奸臣已经成了我大殷内部一只吃人的猛虎,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林御史声声泣血,说到痛心之处还不住的在殿内的地砖上重重的磕头,起身时额头上已经磕出了一片淤血,看着煞是可怖。
苏澈看着那张和林潇颇为相似的面容,心中酸涩不已,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必须要做出牺牲的时刻。
做名存实亡的傀儡还是做堂堂正正的君王,宣平侯最后的挑衅已经将这个抉择摆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在刚刚除去柳相又根基未稳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足以激起公愤的理由,她出师无名……
苏澈眼中略有不忍:“林御史,朕知道你一向刚直,在朝中也颇具威信,京城和沙河镇边塞相去甚远,朕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亲信,作为朕的一双眼睛,代替朕,随时观察秦昭的动静…你可愿意?”
林暮敛了敛官服,郑重下拜:“陛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臣与皇后受君恩多年,一直不知道何以为报,如今是到了结草衔环的时候了。”
金丝楠木的殿门被寒风吹的直抖,她沉静的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心里想的却是孤身一人在深宫枯坐的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