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襄是太尉大人相差十九岁的亲弟,出身将门却是性格低调沉稳,与飞扬跋扈的秦玥是两个极端。
作为进宫的头一批宫君,他的位分并不低,却一次都未能承宠,是后宫典型的透明人,有时候秦玥洋洋得意自己在苏澈心目中的地位,都要暗自拿他作例。
去柳贵君那里坐一两次那是太后懿旨不得不从,偶尔给皇后个面子和他虚与委蛇那是防民之口正位中宫,就是想不到自己的荣宠是否有苏澈的什么政治考量。
“他还一门心思的以为自己是真爱呢。”程襄眯缝着眼睛,唇角含着些许讥讽,他轻飘飘的看向在凤位上端然而坐的林潇,轻轻地道:“皇后,这京城——是快要变天了。”
有凉风从半开的窗牖中忽忽透进,林潇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的天色,只听得轰隆一声雷响,雨水刹那间倾盆而下,掀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冰冷。
“阿澈……”我还要等多久?
…
病愈三日后,苏澈设宴于仪瀛宫,招待随她去灵岩寺以及参与宫变的将领,其中大多是宣平侯府出身的,自是经验丰富,战功赫赫的老将,宣平侯和秦如雪也在,也许是为了彰显对侯府的优待,连驻守边关的秦二小姐也召了回来。
殿内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在恢弘明耀的灯火里,这样的盛况却显得那样的不尽不实,仿若画师笔下璀璨而糜烂的虚景。
苏澈穿了一身蓝色银缠枝菊金龙袍,高坐在正中的蟠龙雕花大椅上,眼角眉梢均是上位者的威仪气韵,谈笑间却又有一种温雅从容的随和,不由得叫人心生敬慕。
秦玥赫然紧挨着苏澈坐在御座西侧,衔着天真骄纵的笑意,不住地偏过头去与她说话,一分不差的霸着苏澈的时间,显然是完全不将御座东侧的皇后放在眼里。
“阿玥就喜欢这样,陪在陛下身边说话,”秦玥明媚的脸上慢慢浮起珊瑚色的红晕,伸过手去挽着苏澈的胳膊:“正好娘和姐姐们也在,算是一家团圆了。”
侧室和侧室的家人与帝王合称一家———这话和在边塞说的本无什么大的不同,尤其是皇后还在现场,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僭越……
当时宣平侯还有些许的惶恐,可此时此刻,秦家功勋卓著的一众亲贵却无一人反驳秦玥肆无忌惮的话语,只是朗声大笑。
苏澈脸上也看不出半分怒意,只是微笑着抚摸着秦玥顺滑的长发,任他依恋的靠在自己身上。
林潇望一眼苏澈和那红衣少年的柔情蜜意,不觉神色黯然,恨不能自己连皇后也不是,如此方能名正言顺的缩在某个角落里,不必这样尴尬的看他们二人的言笑晏晏。
“皇上,现在已经酒过三巡,丝竹管弦却叫人听得有些厌烦疲倦,不如叫臣属下的兵士作沙场一舞,一展我
po壹8k.)殷师之风范!”宣平侯面上亦染了些许薄醉,也未等苏澈许可,便大手一挥:“上来!”
战鼓声乍然而起,极具慷慨激昂的乐声迎合着,一众身着铠甲的武士踏入殿内,虽是未持刀枪,仍是给人一种杀气纵横的侵略感。
苏澈眸光一暗,唇边的笑容淡了两分,不轻不重的将手中酒樽放下,忍耐着没把秦玥甩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