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离从袖口处翻出两包毒粉的时间里,苏沉澈抬腿干脆利落的踹翻两个大汉。
纪明月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
苏沉澈笑: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情,还望宫主高抬贵手
纪明月怒极反笑:那我今天还就非要杀了她
说着,一根粗长的白练从她的袖口处猛灌而出,嗖一声缠向毫无防备的沈知离。
苏沉澈撕拉一声用剑劈开白练,纪明月反手又是一道白练,沈知离丢下金子,转身就跑。
可惜没跑出两步,白练勾住沈知离的脚踝,用力一拉,沈知离摔倒在地,膝盖手肘血流如注,脚踝上亦被勾出了一道血口,刚想掏出特制的伤药,只见又一道白练朝她抽来
纪明月盯着苏沉澈,冷笑:她这种体质我见过,只要缠住你,不时偷袭她,没过多久,她自己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苏沉澈的眉染了几分焦躁,神色蓦然一凛: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
纪明月嗤笑:那就看谁撑得更久罢
苏沉澈的眸一冷,反握住剑柄,做了一个很奇异的起手式。
纪明月见状,眼睛突然一直。
然而下一刻,那柄剑直直朝着纪明月刺来,恍惚间仿佛幻化做无数柄剑,寒光凛凛,纪明月一时失神,反应过来想用白练阻挡时,苏沉澈的剑锋已经抵在了她的胸膛:让我们走。
纪明月死死看着苏沉澈的剑,一言不发。
苏沉澈的剑捅进半寸,笑得薄凉:放我们走。
你先放了谷主
苏沉澈转头,只见绯红衫子的筱叶公子手握一柄长剑抵在沈知离脖颈,魅惑的细长眼眸凶狠瞪着苏沉澈。
纪明月没有转头,反而握住剑身,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了下来,染红了一身鹅黄的裙装。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还带着一丝涩然:杀了她,筱叶,不用管我,杀了那个女人
筱叶公子:可是宫主
且慢。
急切之色转瞬即逝,苏沉澈抽出半截的剑身,血丝溅在他身上,衬着面冠如玉的容颜极是妖艳。
他徐徐抬眸,道:纪宫主,或者说纪怜雅,你认得这剑法罢这是家父苏慎言自创的得意剑法,全天下知道的也不超过五个人。
你曾经和他很亲密过。
纪明月爆吼出声:够了,我不想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
苏沉澈沉默了一下道:他喜欢你。
纪明月张了张口,突然大笑出声:信口雌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的心里只有你死去的母亲妄我一片深情尽负,十六岁的年纪不顾名节跟着他走了三年 只为求他分半点真心给我,可他呢,上一刻还在温柔缱绻的说要教我弹琴,下一刻就告诉我可以走了,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婆家这种人、这种人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一切都尚未开始,尚未发生。
那一年,纪明月还不叫纪明月,而那个扭转了她一生的男人也还未出现。
她是天之骄女纪怜雅,出身名门、容貌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负跋扈到不可一世。
女扮男装她乔装出府游玩,路上屡屡出言不逊,惹怒地头蛇,夜晚带了几十大汉将她和侍女堵在小巷,而酩酊大醉的苏慎言刚从胭脂巷中番强而出,脚跟一转,落在了她的面前。
璀璀璨璨的桃花眼明媚眨动,他冲她微笑,眸光极致的温柔却又极致薄凉。
他说:小姑娘,要我救你么
那一道飘逸至极的淡紫身影就这么藏进了她的心里。
像是一场注定而来的劫数。
一经相遇,无法逃脱。
他救了她,他教她逛青楼,带她上酒馆,陪她逛庙会看祭祀,见各种形形色色人,给她说各种各样的故事,她听得如痴如醉。
然后,理所当然的,她爱上了他。
及笄之际父母做主替她定了一门亲事,推拒不得,她做了一个让她这一生都后悔的决定
她要和他在一起。
甚至一身狼狈不堪坐在苏慎言府邸里吃着凉掉的饭菜时,她都觉得自己距离幸福那么近
可惜,到底水中花镜中月。
也是,她于苏慎言,不过是个可以拿来取乐的黄毛丫头,又怎么会真的爱上她,是她幼稚,以为温柔就是喜欢,以为迁就就是爱护却没想到苏慎言早已过尽千帆,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丫头。
苏沉澈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淡淡道:如果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呢
他静静看着神色恍惚的纪明月,口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
然而,不知是没发现,还是刻意没有去看。
被筱叶公子胁迫着的沈知离此时也在静静的望着他,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里正在不断涌出血液,沈知离却只抿着唇,任由脸色苍白,本人却像一份正在不断酝酿的炸药。
苏沉澈你不是失忆了么你不是因为第一眼看见是我所以认准我是你的娘子你的心上人
那你又是怎么记得你父亲的事情呢
骗我真的这么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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