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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冬季刚过去,空气中还弥漫着未化冰雪的味道。◆傻◆逼◆小◆说,shabixiaoshuo”
冷寂,森然。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猝然炸开一朵绚烂血花。
苏沉澈原本柔和的声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被染出了几分冷冽:妻子亡故,他独自一人留在江南醉生梦死,相好无数,可每个都不超过一个月,你跟了他三年,难道还是什么都察觉不出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连爱也不敢爱的可怜虫
语气里有淡淡的蔑然。
不敢负于发妻,不敢面对亲子,不敢以真心,亦不敢要真心。
一生累于此,至死方休。
纪明月根本不管流血伤口,厉声道:他是你父亲他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
苏沉澈:他几年前就死了。
纪明月一怔,缓缓道:死了我明明
苏沉澈平淡道:你给他留的那半条命很快就被他挥霍殆尽,我以为你知道。
几年前。
那时候她已经是纪明月,人人喊打的女魔头明月宫宫主纪明月。
艳色无双,冷傲绝艳。
报仇的念头反复折磨着她,她的性子素来偏激极端,这样的欺辱如何也咽不下于是,处心积虑数年,那一场局,她动用了所有她能用的力量,美色也好金钱也罢,甚至挑拨离间,换了他一个肾脏。
毕竟他还有其他不可舍弃的东西,只要能威胁到他的事情,她没有不曾尝试过的。
被深深刺入的伤口开始蔓延出难以忍受的疼痛。
纪明月有一瞬间的恍惚,苍白失血而皱眉忍痛的面容在她的眼前浮现,那时候他会有多痛。
被报复的快感掩埋,就连理智也完全丧失。
纪明月突然攥住苏沉澈的衣服,抿紧唇: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这一个动作,嵌在她身体里的刀锋又一次深入了进去。
宫主
筱叶公子惊叫了一声。
苏沉澈: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纪明月:告诉我
苏沉澈冷淡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已经死了,答案也早已不重要了。
纪明月的声音嘶哑:我不信
苏沉澈:就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是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急于推开你,又怎么会被你威胁,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他真的束手无策么就连你现在用的白练都是他赠的罢。千年蚕丝,一匹在我姑姑手中,一匹在你手里
他死了,没人知道和你的关系,不然你以为你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和你的男宠纠缠是因为什么他至死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纪明月只是固执的道:我不信
只记得最后一晚他看她冷淡的神情。
只记得他新揽在怀里调笑的女子。
只记得三年惘然的付出
却忘了他所有温柔的微笑,忘了他低回的声音,忘了那些曾视为最美好的回忆。
她自私,她怯弱,她蛮横。
她被内心的不甘和愤懑蒙蔽了双眼。
然而到头来
纪明月身体里的真气突然暴涨,鲜血淋漓的手握住剑锋一把抽出。
她的眼睛里泛起几抹赤红的颜色,苏沉澈的眉皱了一下。
走火入魔。
抽剑再砍,纪明月已然挥动白练挡开,朝着苏沉澈袭去,面目有几分狰狞。
眼见两人缠斗的身影化为光影,朝着地道深处行进,不断发出重物落地断裂的声音,筱叶公子手中的剑颤了颤。
肩膀忽然一重。
沈知离靠在他的肩上,手臂微垂,似乎很疲倦的合上眼睛:想去就去看吧。
鲜血正透过沈知离的衣衫层层浸染,她的口气却没有多少的怪罪,只是脸色煞白眉心微蹙。
筱叶公子一愣:你不恨我
沈知离:我为什么要恨你
筱叶公子:你难道不会觉得我陷害你们
沈知离:不是你做的。她的声音很低,却很笃定,微微抬眸,一开始我的确怀疑,不过,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说你信我的时候,是真的。
一瞬间的涩然,剑锋移开。
筱叶公子垂头:抱歉,我没能拦住他们,还用你威胁你居然还
沈知离从怀里掏出特质的凝血金创药,吃力的替自己上药,轻笑:人总要有些坚定相信的东西,不然未免活的太累。
比如她相信筱叶公子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而不是仅仅利用,又比如她相信即使回到回春谷,师兄也不会杀了她
没关系,你很担心纪明月吧,快去罢。
筱叶公子顿了顿,脱下外袍盖在沈知离身上,就冲了进去。
四周明月宫的人早在纪明月进去时,就都跟了进去,只留下了两个小厮看守她,大约见她身体孱弱又满身鲜血,连看守都不甚尽心。
沈知离轻松用银针药倒二人,肉疼的看了一眼金子,头也不回顺着原本出去的路爬了出去。
外面余寒尤利、冷风料峭。
残雪压弯树梢,扑朔朔落下枝头。
沈知离打了个喷嚏,缩缩脖子,又爬了回来,扒光二人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才再度爬了出去。
虽然冷,但万里无云,天光大好。
潮湿而冰凉的气息透过遮盖不严的衣服丝丝缕缕传了进来,然而这样的气息却更觉真实。
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