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忠君之心。
是你想要他。
第二日。
顾元白正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
他顺着感觉抬起头,就见薛远眼底青黑地朝他敷衍一笑,“圣上,您该休息休息了。”
田福生不在,看着圣上让其及时休息的任务就交给了薛远。薛远胆子大,敢说敢做,用生命去挑战顾元白的底线,田福生很看好他。
正好顾元白眼睛有些酸涩,他停了下笔,“也好。”
薛远第一次喜欢人,很不习惯。
他昨晚一夜没睡,全去想顾元白去了。
想着小皇帝不喜欢男人的事。
薛远还记得顾元白拿脚踩他子孙根时的表情,那样的眼神和打心底升起来的不妙预感,似乎只要薛远心术不正,立马能把他给废掉。
这样一想,似乎还得感谢他老子的不靠谱。
薛侍卫的表情变来变去,变化得分外。
周围的人看戏一样的看着他,侍卫同僚之间憋笑憋的厉害。
瞧瞧啊,这一脸傻样的人是他们的都虞侯薛大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好笑呢。
圣上一闭眼,就有手上灵活的太监上前,为顾元白按起了头,殿中熏香轻轻柔柔,也不知圣上睡没睡着。
等休息一会儿之后,田福生就从外走了过来。他走到圣上身边,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密信。
小太监避了开来,顾元白展开密信,撩起眼皮,看完上面内容之后就笑了。
这是荆湖南来的信,是监察处一位化名为刘岩的官员报上来的消息。顾元白送给荆湖南和江南两处卢风党羽的礼物——那一队长长的囚犯,送到他们据点的时候,可把那群人给吓坏了。
在顾元白的期盼下,在刘岩的推波助澜下,可喜可贺的是,他们总算是升起了几分危机感,并打算给顾元白一场刺杀看看了。
顾元白笑道:“多好啊。”
前些时日他才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可能要等不到卢风残部的造反了,没想到对手这么给劲,他们直接打算派人刺杀顾元白了。
顾元白将反叛军赶往荆湖南和江南两地时,就埋下了一手棋子,而现在终于有发挥作用的机会了。
刺杀一事自然不会拖,从荆湖南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半月有余。顾元白心情很好的等待着这场刺杀。他起密信,轻声道:“将计就计。”
等大恒的皇上成功被他们这群反叛军刺伤之后,给了他们一种皇上将命不久矣的感觉后,想必这群反派军就会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他们会造反。
终于要造反了。
甲申会要派人刺杀顾元白一事,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之外,这条消息被彻彻底底地瞒了下去。
连贴身保护顾元白的侍卫们,也只有极得顾元白信任的一批人知道,更不用说身为臣子的薛远。
如此过了十五六日,顾元白猜测甲申会派来的人怎么也能到了,便自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带着官学的几个才名远扬的学子们,亲自去田间看一看农民们种下的粮食。
薛远一大早就起了身,练过身之后顶着一头热气去洗了澡。换好衣服后,配上刀剑就等在自己家大门口。
薛将军从他身侧骑马而过,看着他就冷哼一声,“今日怎么没穿官服?”
薛远笔直的站着,闻言懒洋洋瞥了他一眼,“跟圣上去田间。”
薛将军苦口婆心,“圣上待你如此好,你可要好好保护圣上,咱们臣子的这一颗忠君之心,应当就要心里眼里装得全是圣上。”
薛远道:“老子心里眼里已经全装着他了。”
好几夜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一醒来就得大半夜去洗冷水澡。顾元白一笑,他都被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北疆人人害怕的薛大公子,如今也受不了这迷魂汤了。
薛将军正在说着大道理,没有听清:“什么?”
薛远却不理他,目光越过薛将军,看到了圣上的马车。他咧嘴一笑,大步朝着马车而去,跟薛将军道:“老子走了。”
薛将军还未生气,就见薛远突然定住了脚步,侧过身警告地道:“薛将军,这忠君之心,只能我有,只能我说。你懂了吗?”
说完,薛远便大步迈着,意气风发地往马车走去。
侍卫长手里还牵着一匹烈马,通体棕红色的毛发耀眼,正是留给薛远当坐骑的汗血宝马红云。
薛远翻身上了马,驾着马走到了马车窗口,笑的风流倜傥,“圣上,今日可安好?”
顾元白的声音还有困倦和懒散,“还好。”
薛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圣上昨日可有做了什么梦?”
顾元白顿了一下,奇怪道:“薛侍卫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远眉头一皱,难不成小皇帝昨夜没有梦见他?
草他娘的。
薛远眉目瞬间阴翳了起来,他语气不变,“无事,臣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