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少爷站在二夫人身边直摸后脑勺,满脸的恼怒已换成羞窘的笑容:“娘,您这是何意啊?”
“樱桃有喜了,你还不知道?真是个粗心的孩子。”二夫人溺爱的眼神就一直在大少爷与樱桃的身上流动。
我一下便明白了,看来樱桃真的跑去跟二夫人说自已怀孕了……我是个幕后指使者,始作甬者!
我对樱桃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她好便好,若不好的话,我会将底兜出来的!
樱桃的眼睛不时地瞟向我,眼神也很复杂,我只能读懂其中的几味:感激、央求、得意。
在一旁木鸡般发呆的丑小姐这会醒了过来,她野狼般地盯着樱桃还是很平坦的腹部看了半天,嘿嘿冷笑道:“这丫头果真有喜了?这么快?老娘记得没几天才跟大少爷睡的觉,怎么这么快就有喜了?不会是怀上什么野种吧?要不就是早就明铺暗盖,早就滚到大少爷的床上了吧?这就不奇怪了,那天这不要脸的竟然毛遂自荐地给大少爷暖床,原来早就有一腿了呀,你-”
二夫人厉声喝断:“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这些也不怕丫头们笑话!”说着,便站了起来,对大少爷道:“明儿传个常来府中走动的郎中进来,给樱桃瞧瞧,也好开几付安胎药。这是我的第一个孙子,你们可得给我小心着,不可有一丝的怠待……樱桃胃口定是不好,‘花涓溪’的房间也很多,我回明王爷从大厨房拨几个老成的厨娘过来。樱桃想吃什么,吩咐人做就是。那是给我孙子吃的,哪怕想吃龙的鳞,你们都得想法子办到。”
二夫人一出去,丑小姐便要拿樱桃做醒酒汤了。
谁知樱桃已不是几个时辰前的樱桃了,她粉脸一放,扭头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对二夫人留下的二个老婆子道:“帮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东厢房去。再去领二套新的被褥来,把原先旧的扔了吧。”
嗬,这樱桃也变化得太快了吧?眼前的樱桃好陌生,好张扬,这还是原先那个楚楚可怜的樱桃吗?
丑小姐先是发愣,随后在屋里大闹天宫了,闹得鸡飞狗跳,“劈里叭啦”地响成一片……
一屋子的人全躲了出来,边走边议论着,无外乎是在讲突然走了狗屎运的樱桃了。
丑少爷也随着往东厢房走去,看到我,突然想起什么,招手叫我过去。
我可不会说恭喜之类的马屁话,直接了断地问:“什么事?”
喜色还挂在大少爷的脸上。
他将我拉到背人处,有些着急地问:“她怎么样啦?”
“她”就是九夫人,大少爷口中的“雪梨”,这个我明白。
“好惨啦,也不知烧退了没有。”我朝丑少爷翻了翻眼白。
丑少爷对九夫人的关心已超出了主仆间的阶限了,而疯痴的九夫人在听到大少爷的名号时,她所反映出来的异样和柔情,让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难道丑少爷就是九夫人的那个“相好”?
假如丑少爷真是九夫人的那个所谓“相好”,那丑少爷为何又会跟樱桃在一起呢?看丑少爷看樱桃的眼神,那是恋人的眼神,情人的眼神啊!
想到这里,我对丑少爷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反感,转过头去:“大少爷还有事吗?”声音冰冷,寒至入骨。
“我想拜托你,有时间的话你帮我常去看看她……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看她们缺少什么给添点。”丑少爷从袖中掏出一大包东西来。
“银子!”我脑袋嗡地一下炸响了,伸手往怀里一摸,空的!三少爷叫我送给雨荷赎身的那包银子上哪儿去了?
我这才想起三少爷的嘱托。我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已的头,真是个猪脑啊,怎么把这么一件重要的事给忘在脑后了?那个雨荷一定等急了吧?
这包银子丢在哪儿啦?要是丢在路上被人拾去那就彻底完蛋了……会不会无意中掉在“花泠溪”呢?这也有可能!我在九夫人的炕上起起坐坐的,银子从怀里掉出来很正常!
我夺过丑少爷手中的银子,对丑少爷匆匆道:“我现在就去九夫人那,有事你得替我挡着哦,雨俏可是替大少爷办事的。”
丑少爷微微笑道:“你放心,快去吧。”
我接过丑少爷的银子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假如找不到三少爷给的那包银子,我准备先用丑少爷的银子替雨荷赎身。办妥事后再跟三少爷说明原因,让三少爷拿钱还给丑少爷。三少爷,一个堂堂的王爷之子,想必不会为了那么点钱跟我生气吧?
还是丑少爷心细,他从厅堂里拿出一个红漆提篮交给我,道:“把银子放在里边。府里人多眼杂,别人看见不好。”
细想想,这比目鱼丑少爷,除了脸少了一半外,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是个有情有义、做事稳妥的人。
我一手提篮,一手作拥抱状,笑道:“还是哥们想得周到。”
眼角波及的地方,我见到樱桃就站在不远处,斜睨着眼看着我们,一付阴阳不定的神情。
我也没时间多想,找银子去要紧!
第七十二章 遇见你,倒霉的事就在不远了!
心急如焚地跑到“花泠溪”,好不容易才让那个总是蓬头垢面、骂骂咧咧的老婆子开了院门。
老婆子一手撑在门框上,大声地说道:“你又来做什么?十一小姐不在家。”
也不知这老婆子为何总是怒气冲天。不是说人老了心会静,凡事都会平和对待的吗?可这老婆子怎么成天象坐在火山口啊?
我懒得理她,十一小姐没在,我自已进屋去找找。
猛地推开老婆子,我扭身便往里跑。
老婆子在后边急嚷:“说不在还进去?屋里除了个疯子什么也没有。”
跑进屋,九夫人披着头发靠窗坐着,见到我,好象有点认识,扯着被子的破棉絮跟我傻笑。
我不知九夫人会不会突然发疯,也顾不得许多了。爬上炕乱翻一气,连九夫人的身底下也细查了查,没有。
我又在屋内四处找了个遍。
老婆子随后跟了进来,一把揪起我弯着的细腰带,恶狠狠地说:“跟你说十一小姐不在家,还不信?她是耗子臭虫啊,还在桌子底下乱找?”
老婆子的样子虽然很凶,可话却说的很幽默,但,我笑不出来!
我只得向老婆子求救:“嬷嬷,你见过这么一样东西吗?”我用手比了比包袱的大小。
老婆子将一盆脏水迎院泼去,回过头瞪着眼:“丫头片子是说我们‘花泠溪’昧下你们的东西了?”
我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包袱,蓝皮的。”
“没有没有!”老婆子摇得如拨浪鼓似的,又拿起秃了毛的扫帚大舞了起来。
我捂着鼻子逃出门外,
我知道再问下去笃定没结果,即便老婆子真拣到了,看到那黄灿灿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她能不动心?那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钱……老婆子拣到不还,我也无法,因为老婆子不可能有雷锋叔叔拾金不昧的精神……
我象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往院外走去。虽然我来的路上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到有些失落……穿越前,这点钱钱算什么啊,跟老爸老妈随便撒个娇,想要的钱钱便到手了。老爸老妈若看到我现在这付为这几个钱钱而伤心伤肝的模样,他们一定会难过死了……
“蓝皮的……雨嫣……雨嫣不哭哦,娘给你采花花,吃果果……哦哦哦,不哭啊……”九夫人趴在窗台上,贴在没有窗帘的窗框上,抱着枕头朝外面细声细语地说着。
我无意去关心九夫人,更没有理会九夫人的话意,此刻没那份闲心。
银子找不到,可这三少爷托办的事还得去办,要不真的没脸去见三少爷。
我不敢多停留,提起红漆食篮便去找花六郎。
敲开“花泯溪”的院门,开门的是个小丫头,却也是一付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翻着白眼问:“找谁?”
“花色狼,不,六少爷。”我挤开她小小的身子便想往里进。
“你是谁?有什么事找我们的六少爷?”小丫头继续斜着眼审问着我。
这王府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啦,怎么都爱翻着眼白说话?
我有些气急败坏,再加上事情不容再耽误……便怒睁着圆眼,声音很粗地说道:“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管得这么宽?去把你的主子叫出来,慢一步,我让六少爷剥夺你吃饭的权利!快去!”
想必我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镇住了小丫头,她看了我一眼,提起长裙道:“你在外边等着。”说完,门“哐啷”一声将我关在外面,差点把我的高挺的鼻梁压扁。哇靠,我真想踢那小丫头两脚!
心里的那股子邪火越来越大,眼看着快要把自已头发毛烧起来的时候。院门开了,六少爷趿着棉靴走了出来,看到是我,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脸上却装出一付不耐烦的样子,说:“你来干嘛?不会又让本少爷陪你去天心道观吧?”
“你以为我来找你谈情说爱啊?美的你!是三少爷花生糖要你全程陪同本小姐去办件事。”说着,我举了举手中的提篮。
花六郎弯下腰去整靴子,抬起头问:“你见到三哥了?他怎么样啦?”
我将篮子往他怀里一放,叉着腰骂道:“都是你啦,好好的跑去跟他说什么雨荷雾荷的,弄得花生糖挨了你家老家伙的毒打……这事是你惹出来的,所以善后的事你自已去处理。”
胡乱攀扯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花六郎掀开篮盖看了看:“里边是什么?”
见那小丫头竖着耳朵在偷听我们说话,我拉着花六郎便走,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答:“给那个雨荷赎身的银子。”
花六郎点了点头:“三哥真是热心肠。”
“他不会是喜欢上那个雨荷了吧?”我有点吃味,心里真是不爽。
“喜欢什么呀?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不相干的人都放在心上……要说脾性,跟你这个疯丫头差不多,都爱管闲事。只要遇见你,倒霉的事就在不远了。”花六郎将篮子塞还给我,自已快快地朝前面走去。
我不干了,扯着嗓子喊:“花色狼怎么一点没绅士风度啊,怎能让女生拿东西呢?”
花六郎站住,沉下脸来:“你鬼叫什么?你见到过主子拿东西而丫头空着手的?你又想制造件轰动王府的事件来?我先到府门外等你。”
我虽然很恼火,却不得不承认花色狼说得有些道理。现在不是现代,是处在他尊我卑的古代,我只能自已受一些委屈啦。
在府门的转弯角处找到花六郎后,我俩很快便到了“聚春园”。
第七十三章 快从了爷吧
“聚春园”的房子建得很有特色,外观看去好象是一座城堡,又象是福建永定的土楼,大石头砌成的墙垒到顶,黑咕隆冬的。布置也不伦不类,门前蹲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屋檐下罗列着两大排铁树……仅从屋子的外表看,就与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脂粉香浓、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妓院完全不同……
“是这儿吗?”我收住了脚步,怀疑。
“你没长眼哪?牌上不是写着‘聚春园’三个字?”花六郎大步进门,连头也不回,不屑地答道。
这花色狼真是跟我犯冲,八字不合!他对我的态度,从头到尾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横眉冷对,说话总是带着火药味……去他个装酷的色狼!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本姑娘的相貌,别说在王府,就是在皇宫那也是当排头兵的!他傲什么傲?那天被我打了两巴掌的时候倒是老实,难道应了那句老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倒是长眼了,可你长得是一双瞎眼!如此绝色的尤物站在面前都看不见。”我丝毫不虚,张嘴就回敬。
进了大门,里边的景致与气氛才让我感到是真正地到了夜夜笙歌的妓院了……氤香四溢,披红挂绿,yín声烂曲……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全是些妖妖娆娆,穿得花红柳绿,扬着一方丝巾,或故作羞涩,或极致张扬的女人……这都是些货真价实的迎来送往的妓女啊,跟电视里的那些假妓女不同,我得好好看看。
见我的眼光发直了,花六郎一把抓过我手中的包袱,撇了撇嘴,丢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本少爷去找老鸨母,顺便把雨荷找出来。”
不等我回答,花六郎已被几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簇拥着进去了。
我背着手游走在楼下厅堂的各个角落,东看看,西摸摸,这里的一切都让好奇……探头往装饰得很精致却象鸽子笼般窄小的房间里看,哇,粉红色如蝉翼般的绣帐,华丽丽的被褥,绣帐内还挂着几个漂亮的香包……床前的小圆红桌上,摆着许多水果,红的黄的,不说香味诱人,色彩就很诱人了……我到古代也有好一阵子了,竟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次水果。要知道,现代的我可是常拿水果当主食的啊-水果有美容瘦身之强大功效!
我看屋内没人,屋外也没人注意我……溜进去先吃个饱再说!
掩上门,一下便扑到那一大盘的水果上了。
有苹果,有香蕉,有梨,还有鲜红欲滴的樱桃!
我最喜欢吃樱桃了,樱桃在现代要卖到一百多一斤呢。
大啖大嚼,反正不用自已掏腰包,再说我也没腰包可掏。
很快,一盘樱桃见底了,还给漂亮瓷盘的,是一堆果核!
心满意足地正要站起来,门帘一响,随即一声娇呼:“天啊,我的屋里进了蟊贼了!”
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张圆脸的女人装腔作势地倒在身边的那个男人怀里,指着我咋咋唬唬。
“吃了你一点水果就成蟊贼了?这也当得太不值钱了吧?你这个姐们也太小气了,做着这么赚钱的生意,无本万利,给人家吃几个水果都舍不得?”我说完便准备闪人。
谁知这个女人不愿息事宁人,她狠狠地拉住了我:“走?有这么便宜的事?说,你到老娘屋里偷了什么去了?”
切,古代人当老娘有瘾啊,动不动就蹦出个老娘来。
“你屋里有什么好偷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放开手,我还有正事呢。”我用力甩开那女人的手。
“哼,你以为这里是庙会啊?进出这么随意?就算你没偷老娘的金银细软,可你祸害了老娘的屋子,还吃了一大堆的水果,你说吧,咋赔?”圆脸女人翻箱倒柜地查看了一遍,神情有些和缓,说。
“吃几个水果还叫赔啊?小气,小气ing!本小姐身无分文,要不陪你一晚上抵债?可你又是个女的,女人睡女人恶心……”我开始耍起了无赖。
几句话气得那女人半死,瞪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望着我,象看一个天外来客。
一直不作声的那个嫖客走了过来,还没开口便笑,这皮笑肉不笑,只是嘴角抽动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那陪我这个男人怎样?本大爷可不是女人哦!”说着,竟然伸出长满黑毛的大手来摸我的脸。
我望着他那张皱皮皱脑的脸,黑黄的大板牙,老鼠般精亮的眼睛……我陪他?不要吐死啦!
“就凭你?撒泡尿照照自已!”我骂道,转身便跑。
臭男人抢上几步便搂住了我,粪坑一般的嘴便在我的脸上乱拱:“小美人,只要你乖乖地陪爷睡一觉,你要什么都给你,爷有得是银子!”
见他抱得死死的,硬跑是跑不掉的。
我脸上堆起了笑,转过身反手贴胸抱住这只癞蛤蟆,浪声浪气地说:“既然大爷有得是钱钱,那我也没说的啦,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快说,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爷什么都给你……小美人,快从了爷吧。”
“好,姑奶奶顺从你!”你字刚出口,左膝盖便重重的撞在癞蛤蟆的最关键的部位上。
臭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大骂:“死娼妇,老子杀了你,杀了你……哟,哟,痛死我了……啊……”
那女人已傻了,站在一边,脸色发白地看着。
我趁机跑了出去。
跑到原先的地方,花六郎还没出来。
搞什么呀,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怎么要这么多时间?花六郎不会趁机去泡妞了吧?
正在我东张西望,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吵嚷与嘶叫。
我回头一看,啊,我的妈哟,那个想必要断子绝孙的臭男人在几个仆人搀扶下,向我冲来:“就是这个小婊子!抓住她,把她抓回府去,赏给你们几个轮着睡……快!”臭男人苦着脸,嘶哈着嘴往外喷粪。
这话倒是极具煸动性与号召力的,几个身强体壮仆人嗷嗷怪叫地从四个方向朝我围了过来……尽管我拳打脚踢,咒骂声不断,可我毕竟是个弱女子,那敌得四、五个好象打了鸡血针的仆人?一个人已经抓住我的一条手臂,另一只脏手眼看着就要攀上我的腰部了,在这千均一发之机,一个声音高喊:“放开她!”的同时,拽住我手臂的那个仆人首先倒地,抱着手在地上翻滚,“哎哟”的惨叫声在这个温香软玉的妓院霎时炸开,显得十分刺耳,百分的别扭!
第七十四章 叫你看看妖精是什么样的!
仅在数分钟之内,刚还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仆人们倒地一片,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哼起了中、低、高三音的大合唱!
场面颇为壮观,看得我是热血沸腾!我忘了前一刻的紧张与害怕,一脚就踢在那个最先抓我的仆人的屁股蛋上,骂道:“来啊,来摸我啊,来抱我啊……瞎了你的狗眼啦?本小姐是你摸的,你抱的?你的狗主子瞎了眼,你这这狗奴才也是瞎眼的?踢,踢死你!踢,踢得你不死不活-”
还没尽兴呢,整个身子被凌空揪起,得意洋洋的头也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骂声随即落下:“你逞什么能?走到那儿,那儿便有你的故事!你这个多事精,小妖精!”
我反手搂着气骂不咻的那个人的脖子,象青藤一样软软地缠着他,望着他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我忍不住亲了一大口,然后笑道:“好神勇的花色狼,妹妹我好爱你哦!”说完,又在他脸上香个不止。
周围顿时响起哄堂大笑,笑声中还夹杂着话语:“这个女的好不害臊哦,瞧她的浪样。”
“瞧她长得一付好模样,可举止却是这般不堪入目,这还象是良家妇女吗?”
“这个女的有做你们这行的潜质哦。”
……
我抓住一句便反驳:“姑奶奶要是做这一行,你们这些sb的女人通通可以歇业养老了。”
花色狼阴着脸,象老鹰抓小鸡似地将我拖出大门外,一路骂声不断:“你个傻女人,还不闭嘴!你以为自已是谁啊?若不是为了王府的体面,本少爷真想让那几个狗奴才将你-”
我娇小的身子在他手里动弹不得,可嘴却不甘示弱:“将本小姐怎样?还想,还想那个啊?他们去死吧,没门!”
站在门口,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咦,那个雨荷呢?钱钱给那个老鸨了吧?老东西怎么没把人放出来啊?”
花六郎让妓院的老乌龟去把马牵出,好半天才应了句:“雨荷从小在这里长大,无亲无戚的,你让她去投奔谁?”
“你的意思是让她继续在这里工作?那一大包的银子不是白瞎了?”我想不通。
“说你这个女人傻还不承认!我懒得跟你说。”花六郎斜了我一眼。
我继续沿着自已的思路往下走:“雨荷肯定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上班啦,看一屋子的庸脂俗粉,看一屋子的丑男人,要是换上本小姐我也要炒那老板的鱿鱼啦,看着都恶心……雨荷没地方去,那……对了,咱们把她带回王府吧?反正你们王府有钱钱,多一个人吃饭不算什么,毛毛雨啦。”
花六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道:“你忘了三哥是如何挨打的了?亏你想得出来,猪脑袋!”
我紧随其后,在经过花六郎旁边的时候,伸手一把抓起马尾巴:“我叫你骂,我叫你骂!你才是猪脑袋呢!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场的份上,我骂你个祖宗十八代!”
马冷不丁被我狠揪一下,受惊不小,亮起两条前腿,马的半个身子便竖了起来。
花六郎被吓了一大跳,若不是他骑术精湛,这会儿早就趴在马底下了。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嘶鸣不止的马儿,冲我喊道:“又是你这个死丫头捣的鬼吧?”
我嘻嘻笑:“不是啦。是马儿知人性,见我这么个天下无二的绝色妹妹受你这般欺负,看不惯,它打抱不平啦。”
花六郎终于笑了:“遇上你,等着倒霉就是了,小妖女!”
我歪着头,道:“这就对了嘛。你看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喂,本小姐要跳过来哦。”
“跳过来做什么?”
“跟你同骑一匹马好顺便亲你啊。”
花六郎脸好象红,两眼好象故意不看我,道:“好了,别闹了,咱们趁早去给雨荷找个住处吧。找好地方再将雨荷接出来,咱们也算替三哥办妥事了。”
出了妓院我还一直在心里埋怨花色狼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扔下银子却没将雨荷领出来……这下我明白花六郎想什么了,不由地对他肃然起敬。看他年纪不大,可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
别看街两旁密密麻麻地竖着高低不等的房子,可要找一套真正适合一个孤身女子住的地方还真难。
花六郎不知是心细还是挑剔,看了一套,说:“这男房东怎么长了一脸的横肉啊?”
走了许多路,又看了一套,又说:“这家人太杂,不安全。”
接着再找,驻足一看,摇着头道:“这房子后面是宰猪场,不好不好。”
我忍不住应了一声:“皇宫好,让雨荷住那去吧。”
花六郎总算和气地说了一句话:“既然替人办事,总得办好吧?”
眼看马儿的身上已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我们终于在靠近城门的近郊找到了一个农家院,
这个院里只住着母女俩,家中成员简单,屋里摆设很朴素,却很干净。小小的院落里,种满了果树和绿色植物,一只胖胖的鸡妈妈领着一群黄绒绒的小鸡在树间觅食……墙角的老树上,拴着一只雪白的羊垂着长长的白胡子,一丝不苟地吃着枯黄的草……
“这地方好,好有生活情趣哦,我喜欢这,我要住在这……”我欢喜地跳了起来,说话也口不择言了。
花六郎屋前屋内看了个遍,最后也拍板:“就是这儿了。喏,这是定金,烦请妈妈打扫二间干净的房出来。”
房东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等偏胖的身材,五官还算周正,只是肤色有些粗有些黄而已……她笑哈哈地接过银子,道:“我这边清静,客官放心住这里。虽说是农家风味,却是保证干净的。”
说着,就对她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儿说:“妞儿,走,随娘去集里割点肉去。客官初次登门,娘给他俩做一顿肉夹馍……”
还不等我们客套呢,房东挽起个篮子便拉着小女孩风风火火出去了。
等我反应过来,女房东和她的女儿早没影了。
“这房东是个爽快人,偶喜欢!”我摊手摊脚地在一把竹椅上坐下,畅快地吁了一口气。
花六郎有些焦虑:“我们出来已经好一会工夫了,别误了回府的时辰。”
我帅气地挥了挥手:“唉,你个大男孩怎么婆婆妈妈的?翘次家又如何?我可是要吃了大婶的肉夹馍再回去,本小姐最喜欢吃了。”
“小馋猫,小妖女!”花六郎无奈地朝我翻了翻白眼。
“你再叫我妖女!”
“就叫就叫,小妖女,小妖精!”花六郎叫完便跑。
我站起来就扑过去:“我叫你叫小妖精,我叫你叫!我今天要叫你看看妖精是什么样的。”
第七十五章 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好学校!
可能是我心旌荡漾了吧,也可能是站起来太猛,好象也同时踩上了一块突出的土块,我一下便朝地上扑去!
一双手臂非常及时地阻止我亲吻大地,“妖精出场就是这样先来个狗啃屎?”
花色郎真缺德,帮人家才一下下啦,就要用嘲讽作回扣!
我神态娇慵地赖在他宽实的怀里,想找出个什么恰当的词汇来回击……眯着看了他一眼,却见这个总是恶神般的花六郎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水光流溢的眼,飞红的桃腮,性感的唇闪着润泽的光色……“喂,色狼要做什么啊?要吃人啊?快放开我!”我好象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有些紧张,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发生我和他的故事,缠绵柔情的故事……姑娘家的自尊,却让我喊出有悖心意的话来。
花六郎自然没听我的话,自然将我搂得更紧,好象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内。
我故作挣扎,拼命地叫喊,心里还有丝丝的担忧,眉间的处女红真的会见性消失?
花六郎将自已滚热的脸压在我的脸上,细语喃喃:“小妖精,你为什么一而再地来招惹小爷我呢?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妖女!小爷从没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孩,小爷想不喜欢你都难……知道吗?自从第一次遇上你这个小妖女,就是被你打了两巴掌那一次,小爷我就莫名其妙地爱上你了-”
此刻的我感到好幸福,埋在他怀里,隔衣咬了他一口,也是细语喃喃:“骗人!说什么喜欢我?既然喜欢雨俏,可为什么为次见到我都那么凶,每次都那么不耐烦?”
“小傻瓜,小爷好矛盾啊……你是三哥的人,小爷作为弟弟,怎好爱上兄长的人?小爷只能狠下心装出凶样来面对你呗。”
“谁说本小姐是三少爷的人?本小姐是属于自已的。”
“可看三哥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啊。”
我一下便挣脱花六郎的怀抱,一脸寒霜:“行,本小姐这就给三少爷投怀送抱去。”
花六郎冲过来再一次地抱住我:“不许去不许去!”
说着,一把便将我打横抱起,绵柔的吻如雨点般地落在我潮红细洁的脸上,吻的路上,还留下花六郎串串的昵喃:“小爷要你……小爷要定你了……上次在天心道观,若不是那个讨厌的道士多事,小妖精你那天就成了小爷的人啦……”
“那天你怎么不顾忌本小姐是花生糖的人啦?”听花六郎一口一个“小爷的人”,我心里很不爽!本小姐才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呢,我就是我,我只属于我自已!
“还不是你这个妖精勾引的……意乱情迷,与此刻一样,小爷不管那么多了……”双臂一使劲,将蜷缩成一只小猫似的我拦腰抱起,三步两步地冲进了屋内。
衣衫横飞,玉体横陈,娇喘吁吁,心醉神迷……
就在寒素的农家小屋里,我把自已穿越后的第一次交付给了花色狼。
花六郎心满意足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一只手,吻着我的耳朵,吐气如兰:“果真是个妖女……小爷爱死你了。”
花六郎光滑滚热的裸体紧贴着我,我体内有股热流又四处奔放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摸着花六郎健硕的胸脯……
花六郎翻身又想上来,吻着我的眉间,发现新大陆似地说:“这死道士存心胡说,你眉间的这块处女红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吗?”
这话让我从你侬我侬的意境中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花六郎:“快,找个镜子给我。”
花六郎不愿离开我的身子,吱唔道:“看什么啊要镜子?要是看这块处女红的话,那就不用看了,真的还在,骗你是小狗……来……”
来什么来?我打了他一下:“快起来吧,买肉去的大婶想必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们这样在她的床上,说不定会叫人来把我们沉潭哦。”
花六郎在我的裸臂上轻轻地捏了一下,笑道:“小妖女还懂得挺多。”
虽还是一付恋恋不舍的样子,可还是听话地起来穿衣。
穿好衣裳又整理一下凌乱的床,我们这才走到院子去。
屋外依旧一片暖阳,融融地给花草鸡鸭刷上一层刺眼的金色……低矮的梅树,琼花怒放,我从未在诗词上下过工夫,却猛然地想起李清照的一首咏梅诗,摇头晃脑地读了出来:红酥肯放琼苞碎,探着南枝开遍未?不知酝籍几多时,但见包藏无限意。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你还懂得诗?出自哪里的?意境好美……你这妖女,小爷怎么会遇上你这个妖女呢?人长得美,说话风趣特别,还懂得诗……天啊,这丫头不会真不是个人吧?”
“告诉你也不懂,跟你相差几百年呢……你才不是人呢,”又有些紧张地问:“我眉间上的那个东东真在啊?”
“在,红艳艳的爱煞个人。”花六郎赶紧来沾便宜,在我的眉间摸个不停。
这就奇了怪了,那老道士为何要捏造个故事来骗人呢?说什么破了身处女红便会消失?他是何居心?
柴扉门适时地响了起来,房东大婶的胖圆脸出现了,“让两位客官等久了吧?”
吃过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夹馍后,我站起来对房东说:“大婶稍等,我俩去接人,就是那个要住在这儿的姑娘……一会儿就回来。”
大婶很诧异:“不是你俩住啊?唉,我还以为是你俩住呢……两个都长得这么俊,天生就是一对……”
花六郎似乎对大婶的话很乐意听,傻乎乎呵呵听着,一点没想走的意思。
我捅了捅他:“雨荷还等着呢。”
告辞出来,直奔“聚春园”。
到了门口,花六郎很体贴地对我说:“你在外边等着吧,免得又遇上不三不四的人……小爷进去把雨荷领出来就是。”
真是那句话说的好,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好学校!这不,就经过那么一个回合的培训教育,这花六郎好象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好温柔的一个男孩哦。
没过片刻,花六郎领着一个穿着淡绿色的女孩出来。手脚修长,身材苗条,脸上若不是带着一缕忧郁与寡淡,让人乍看上去有些哭相……还真可以与我有得一拼了。
雨荷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后便抿嘴一笑:“这位妹妹想必叫雨俏吧?”
“你怎么知道的?”一来便能叫上人家的名字,难道是花六郎告诉她的?
“那天,三少爷说了一晚上的你,我记不住都难……他一遍一遍地形容你的样子,你说话的语气……所以我今儿一看,便对上号了。”雨荷温温柔柔地说。
原来花生糖在外面还想着我啊,还在一个姑娘面前不停地提起我……我觉得我的血管在贲张、血液狂奔!
花六郎却沉下脸来,不知对谁,冷冷地说了句:“快走吧,回府迟了三哥就是下场!”
雨荷一时没听懂,所以低头不语。若知道三少爷为了她竟然遭了毒打,至今起不来床的话,她一定会着急的……
假如提前知道回王府后会遇到那么大的变故,说不定我会挟持着花六郎远逃的,虽然会舍不得花生糖及许多还未谋面的少爷……
第七十六章 被捆
回王府的路上,花六郎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付嘴脸了,脸上漾着笑,嘴边噙着笑,连眼里也透射出浓浓的笑意来……“你好笑什么啊?喝了笑婆婆的尿了?”我明知故问地白了他一眼。
花六郎也不回答,可笑得更柔,更灿烂了。
我跑在了前面,回过头又道:“警告你一句哦,外面发生的事必须通通扔在王府的大门外,要是府里有一个人知道一星半点的,我可饶不了你!”
“怎么个不饶法?”花六郎嘻皮笑脸的问道。
“上刀山下油锅……不信,欢迎来试。”我并不介意别人知道我与花六郎之间所发生的故事,我却怕花三郎接受不了。
提前打预防针是有必要的,防患于未然。
远远望见王府的大门,大门紧闭,老是在门前晃荡的家丁也不见踪影……“今天怎么又关上大门了?难道那个九夫人又裸奔了?”
“你出风头上了瘾了?还想来那么一出?傻丫头也不知道害怕,那天若被那个疯女人乱刀砍中,砍死都地方审冤。”花六郎边说,边长腿一偏地跳下马。
正要上前敲门,花六郎好象想起什么,又跳上了马,歪过头对我道:“你先进去吧,我突然忘了一件事,一会儿就回来。”
“什么事?”
“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诡秘地一笑,策马而去。
我只得自已上前敲门。
刚拉起铜兽环敲了二下,门便开了,一下涌出许多人来,全是一些面生的男人。
“好啊,终于回来了。小的们,上前给我捆喽。”一个窄脸宽嘴的中年男人在门内喊道。
几个人便冲了上前,七手八脚的,在我还没醒悟过来之前,已把我捆得如一个棕子一般,几个小厮抬起我便往门里进。
“放开,快放开!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本小姐是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你们这样随便乱捆人,我家小姐知道了,准饶不了你们……她要是跑出来,吓也要吓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的手脚无法动弹,可嘴依然不肯就此罢休。
窄脸男人咧嘴冷笑:“哼,一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自称小姐!陪房丫头又怎样?上头吩咐捆得就是你这个丫头小姐!还敢拿大少奶奶出来吓唬人,你以为大少奶奶还敢包庇你啊?”
仰着脸,看着如洗的天空上云卷云舒,带着霞光的夕阳暖暖地照着我的脸上,身子任凭几个小厮横扛着,这感觉好舒服,晕乎乎的……
享受着被人抬着的惬意,嘿嘿,这种抬法,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哦……嘴哩却呱个不停:“你们趁早把我给放了,要不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你去跟夫人去说,跟我们说不着。”
硬的不行来软的:“各位哥们,你们好忍心下得了手?本小姐长得这般美貌,不说天下第一也算天下第二吧?你们就没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好哥哥,我好痛哦,你们把绳子解了吧,本小姐保证不跑就是。”
那几个小厮明显心软了,其中一个还站着了,对那个窄脸的男人道:“花管家,要不咱们别捆了,反正她也跑不了。”
原来这个窄脸男人是王府的管家啊……真是有损王府的形象。再怎么说,一个堂堂的王府管家,不说要长得要像宝莲灯里威武的六郎神,但至少得浓眉大眼让人看着舒心啊……贼眉鼠眼,活象个老鼠精!
“嗬嗬,你当自已是谁啊,轮得到你说话吗?再多言一句,我让人将你这个狗奴才也一同捆上。”狗管家踢了那好心的小厮一脚,冷笑道。
我气急了,大骂:“本小姐犯了刑法的哪一条了?你们给我指出来!要不我要上告,上告!”我滚到地上,打着滚!
一个很轻很柔,却很阴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告,好,你去告呀!好你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今日若不狠狠地收拾你,以后府内的丫头全要学你的样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女人盛气凌人地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算耐看的脸上挂着怒气与幸灾乐祸……“你是谁?说什么我胆大妄为,我犯什么法了?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本小姐跟你们没完!”
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在我吐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踢了过来:“简直反了!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错竟还敢如此放肆……花管家,取出家法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窄脸管家答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对我发狠道:“你给我闭嘴!在大夫人面前还敢胡说八道,你不要命了?”
啊,原来这个神灵活现的女人就是王爷的大老婆啊……
一根门栓般粗细的木棍拿到眼前时,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粗大的木棍虽打扮得很是好看,红一道黄一道地裹着红丝线,可打在我的肉肉上,那疼痛感绝对不会减少一分一厘……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修理我啊?是我偷偷与九夫人有来往,还是我今天没请假便往外溜?还是-
先不管为什么要打我啦,先拖延时间,盼个救星再说。
第七十七章 “偷”字,岂可乱承认?
我的手脚虽被捆得很紧,可还是可以坐起来的,野猪一般躺在地上有损我现代大美女的形象。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将身子弯成一个弧线,双膝微曲,双手扶着酸痛的膝上。这种坐法虽很难受,却很优雅。
“请问大夫人,小女子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我?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女子死也不服!”
大夫人在一把高头大椅上坐下,对花管家道:“拿出来给她看看,让她死了也好瞑目。”
你才要死呢,死了眼睛闭不了,睁着眼睛看着黑不隆冬的棺材盖,看它千年万年永远不能投胎转世!
我心里骂个不住,嘴里却不敢骂出声。这点厉害关系还是理得清的,现在逞口舌之快,只能让自已死的更快。
窄脸管家没过一会儿便回来了,他“咚”地一声将一包东西扔在我的面前:“你自已好好看看吧。”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花三郎交给我去赎雨荷的那包银子吗?它怎么到了他们的手上?
“我认得,这是我掉掉的,怎么到你的手上了?”我看了好几遍,确定没认错,便这样说。
“你承认是你丢掉的?没看错?”大夫人站了起来,沉着脸道。
“是啊,这怎能看错呢。”
“老实交待,你是从哪里偷出来的?”大夫人一拍桌子,喝道。
桌上的杯盘被拍得叮当乱响,一只茶杯倾到了,茶水沿着桌边往下淌……我好渴,更好怒!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偷字怎么写!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偷东西的罪名可不能乱承认,这有关乎本小姐的一世清名,打死也不能承认!
据理力争!
“好个不知羞耻的丫头!那我问你,这包银子从何而来?总不会是你自已的体已吧?”大夫人冷笑道。
“这是-”说到这,我猛地打住了。
我不能把花三郎供出来,这有悖我做人的原则!
我更不能说这是花三郎的银子,是作赎那个妓女雨荷的身价银……那天花三郎只是一夜未归便被打个半死,若王府知道他还和一个妓女有牵连。一怒之下,岂不让花三郎伤上加伤?再打的话,花三郎说不定会一命呜呼了……
但我也不能承认自已是个偷窃之人啊。
急中生智,我突然说:“这是我那天出去在街上拣的。”
大夫人拿起那包银子,看了看,大声道:“你拣的?大街上还有这么大包的银子拣?你胡弄鬼呢?管家,给我打!”
窄脸管家也不用别人,抢起棍子便打了下去。
“啊,疼死了,别打了,打坏了没人要了。”我在地上翻滚着。可翻飞的棍子似乎很爱我,不停地来抚摸我的身子,我的手脚。
我躲得再快,也没棍子快。最后,我只能护着脸不受棍击,别的就顾不了了。
当淡绿的裙子渐渐地染了鲜红的梅花印时,大夫人冷着脸道:“说不说?再不实说,我让人挑断你的脚筋手筋。”
又让管家先住手。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手筋脚筋挑断了岂不成残废了?武侠小说中常看到此类的情景,好恐怖好吓人啊。
不说吧,我怕自已受不了这种酷刑,说吧,我又怕伤了花生糖……说与不说,此刻,我与巴尔扎克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
为了花生糖,我孤注一掷,:“大夫人,雨俏说实话啦。这银子不是我拣的,而是大少爷给我的。”
“胡说!堂堂的一个王子,他给你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一会儿说是拣的,一会儿又说是大少爷送的,到底是哪儿来的?”大夫人拍案而起。
“真的真的,这真是大少爷给我的……大少爷怜我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底下又有刚会走路的弟弟,大少爷心肠好,就送给我这么银子了,让我送家去。这不,我刚出府,就发现大少爷给的银子不见了,赶紧回来找,谁知一进门便被你们捆成了个野猪。”我只能这么说了,大少爷确实给过我银子。我只要不说出银子送给九夫人的这件事,就算对得起大少爷了……要知道,我现在是浑身是伤的人啊。
大夫人一愣,随即又骂道:“扯你娘的臊!你娘八十多了,还能生得出你与一个刚会走路的弟弟?你娘是老妖怪啊?”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既又很快地收住了笑。
我忙更正:“是我的口误 ,我的娘是我们姐弟的养母……八十多岁的娘肯定生不出人来了,更生不出我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啦。”
大夫人依然阴沉着脸,转身对管家轻声地说:“你去‘花涓溪’,把大少爷找来对质,若是这丫头纯是为了逃避罪责而胡乱攀扯,看我皮不揭了她的!”
管家略一弯腰便出去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管家的背影,心里暗暗地祈祷:比目鱼大少爷啊,你千万别怪我把你供出来啊。我不是打不坏的金刚之身,我可是血肉之躯耶。我要是不说的话,现在肯定被活活打死了。但是,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瞒下了,没说出九夫人来……比目鱼啊,你就是看在这一点份上也得快来救我雨俏啊,再迟一点的话咱们就见不着面了……快来啊……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两边的大腿处已是鲜红一片,身下的地砖上也是血迹斑斑,身子略一动弹,两条腿似乎是断了一样,疼得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们……太不讲理了,事情……事情没了解清楚就……这样打人……呜呜……痛,好痛……”
“还要鬼哭狼嚎是不是?不讲道理?你见过我们王府跟谁讲过道理?我们说出来的话就是道理!再不闭嘴,我让人打得你不会哭为止!”这个狗娘养的大夫人,竟然没有一点人性,见我忍不住地哭喊,还走过来猛踢了我一脚,大声斥道。
我把奔涌而出的哭声强行地压在喉咙口……我明白,我现在不是在视我如心肝的老爸老妈面前,由不得我哭天抹地,由不得我撒泼撒娇……在这些冷脸冷心如魔鬼一般的人面前,我只能强忍住巨痛,把泪往肚里流……
盼得眼睛都充血了,才见管家匆匆地进来……他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呀?大少爷呢?
他在大夫人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大夫人用手绢拍了拍衣裙,又抹了抹嘴,丢下一句:“既然大少爷不在府里,那就先把这丫头送到地牢喂臭虫去……成天就是这些琐事,烦死了。我也累了,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地牢……臭虫?我脑袋里飞快地闪过电视中那些恐怖的场景,好象有个炸弹在脑中同时炸响了,“嗡”地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地牢难道还养怪物?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已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彻骨的寒气让人有如赤身裸体的感觉……
这是哪儿啊?我想坐起来看个究竟,身子略一动弹,我禁不住“哎哟”一声尖叫了起来……我的妈啊,我的这两条腿怎么这么疼啊?火辣辣的,关节处好似断了一般,噬人心肺的痛……
我的腿怎么了?我怎么到了这么个黑不隆冬的地方来了?难道我又一次穿越了?
当我的脑袋开始可以想问题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自已是遭了大夫人的家法后被扔到这个地方来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夫人她怎么会知道那包银子是我丢的?包袱外边又没写着我雨俏的名字,银子上又没刻着我的大名……要不,是别人亲眼看到我丢的而拣起来上交给大夫人?这古代还真有拾金不昧的人?
我记得当时说这银子是大少爷送给自已的,大夫人找大少爷来对质,可大少爷不在家。大少爷不会因为担心真相暴露而故意躲起来的吧?假如是那样的话,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身下是潮湿且发出阵阵怪味的稻草,用手轻轻一捏,似乎便能捏出水来……而我,就躺在这稻草的上面!
身体的疼痛加上一阵寒似一阵的冷颤,我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学医出身的我知道自已发高烧了……嘴里好苦,好干……这时,就是一壶黄河水放在眼前,我也会毫不挑剔地一饮而下……
“来人,快放我出去!”
“来人,快拿水进来,我渴死了。”
“喂,有人没有啊?怎么没一点人道主义?人家都受伤发高烧了,没医生也得送点药进来啊……”
嘴,越发苦涩,嗓子眼,越发干哑,可外面,依然没一点动静,周遭,依然一片漆黑……
我越想越害怕,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受伤的部位,我已明显地感到还在出血。寒冷加上出血,再加上高烧……很容易引发肺炎,时间一久,造成各功能器官的衰竭……不想死也得死啦!
恐怖,让我歇斯底里,疼痛,让我忘乎所以,求生的欲望,让我不顾一切!
我已经不打算要嗓子了,尽管这高亮清甜的嗓子让我在ktv大赛中曾赢得过“百灵金奖”的盛誉,可对于至高无上,只有唯独一次的生命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黑暗中高喊,忍着巨痛在稻草上翻滚……
想必我的声音无法与黑暗抗衡,浓黑将我的声音包裹着,然后狠狠地砸在墙上,无助、恐惧、嘶哑的声音在我自已的头顶上回响,“嗡嗡”地回响……
漆黑中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别喊了,留点体力吧,喊死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按住乱了心率的小心肝,结结巴巴地问:“你是……你是谁?你……你在哪儿啊?”
没回答,半天没回答!一时间,我以为那阴森森的声音是我脑海中幻想出来的……
越来越冷,脚指头刚开始还仅仅是麻痛感,渐渐的没了知觉。而被棍打的部位,除了疼还是疼!
正待我想死的念头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突然又响起那个阴郁的声音:“我是鬼,但你不用害怕。其实活人比鬼更可怕。”
声线平缓,一字一句,好象从远古而来,又好象是从冰川大山中来……遥远、冷冽。
这世间不会有鬼,现代没有,在古代也肯定没有……鬼这东西是人类为了吓唬同类和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捏造出来的……假如真有鬼的话,那学校解剖室里应该是有很多啦(因为那里有许多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标本),为何我们从来没见过鬼呢?
这样一想,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是鬼,那肯定就是人了。这附近有人!这倒让我欣喜万分。
我转着头四处寻找,问:“你在哪?你是鬼我也不怕,你显身吧。”
一阵“簌簌”声响起,好象是那天在天心道观听见的声音一样。
尽管说不怕鬼,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团缩了起来,不小心触动了伤处的神经,痛得我鼻涕眼泪乱流乱滚,不觉地哭出了声……“啊,痛死我了……妈啊,快来救救我啊……”
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移到了我的面前……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觉得一股冲天的臭气扑面而来,差点将我熏晕!
这是什么呀?难道地牢里还养怪物,一个开口会说话的怪物?会吃人吗?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我无法逃开,也无地可逃,只能面对着接受!
一个冰冷的东西捂上我滚热的脸,又在我紧绷的身子上摸了摸,叹了叹:“发着高烧呢……可怜的女娃,难怪想娘哩。”
嘿,它竟然还知道我是女孩子,一摸就知道。看样子,她(他)不会是怪物,是人无异啦。
近处听她(他)说话的声音,低沉中含有淡淡的慈和、柔美,好象是从一个中年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试探地问:“你是大婶吗?”
我已经习惯在古代喊中年女人为大婶,俗话说入乡随俗罢。在古代这里,喊人家阿姨好象怪怪的,可能她们还不一定能听明白。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难道这个称呼还有勉强应承的?
第七十九章 她与他,什么关系?
我正想再进一步追问,黑暗中又响起断断续续的“簌簌”声,不一会儿,我的身子被轻轻抱起,“来,喝点水吧。受了伤必定大喊大叫,大叫后必出一身大汗,汗身子一遇上寒冷侵身还能不发烧?可怜的娃……”
这话说得柔柔的,恍惚中好象是我的老妈在耳边絮叨……我不自觉地贴近大婶怀里的那一抹温暖……尽管臭气熏天,尽管她的怀抱好瘦小,但她身上散发的人气,让我不顾一切地依赖她,扑向她……
我就着大婶的手喝了几口苦涩的水,嗓子眼顿时不那么干了,说话就顺畅多了:“大婶,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到地牢里有多久了?”
“记不住了。”
我的妈哟,这大婶莫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啊?
大婶把我轻轻地放回到稻草丛中。
我怕她离开自已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我好怕孤单,一把拽住她:“大婶在我身边多坐会好吗?”
大婶依言坐在我的身边,抓起我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地叹道:“好嫩的一双小手……唉,我都记不起自已什么时候曾经拥有过。”
“大婶不问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不想知道吗?”我惊诧于她的冷静与无视。
“不用问也知道。到这儿来的,都是王府犯错的丫头。你们来来去去的,每天都有进来,每天都有出去,我没有心思记这个,也记不住。”
哦,原来犯错的丫头全要送到这儿来受惩罚啊?可我有什么错啊,纯是代人受过,子虚乌有啦……
“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这是我最关心的。
“伤好后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我高兴的就想跳起来,可随即呲牙裂嘴地呜咽起来:“哎哟,痛死我啦……呜呜……”
“真是个傻孩子!出去有什么值得高兴哟。”大婶轻抚着我腿部的伤处,细声地说。
那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有什么高兴的?难道大婶还愿意呆在这?听大婶的话音,她似乎在这呆了好久好久了……
“出去当然好啦……外边有阳光有风,有绿树还有红花,当然,还有帅哥哥啦。”在此之前,我并不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来到这个黑夜般的地牢后,我对外面的世界好向往好向往哦。
大婶好象沉默了,只是伸手过来解我的腰带。
“大婶,你要干嘛啦?”我又惊又害怕,紧紧地揪住裙带。
这大婶不会因为常年在这个阴黑的地牢里,情感得不到宣泄而成为同性恋的人吧?以前就听说过,监狱里的罪犯们许多人是有同性恋取向的……
大婶拍了拍我的手,苦苦一笑:“小傻瓜,你不脱裙子我怎么给你上药啊?”
原来是给我上药啊?咳,看我想到哪里去了。
大婶上药的动作非常稔熟,黑暗中,她的手好象长了眼睛,药水准确无误地抹在我的伤处,顿时,那火辣辣的地方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凉意,慢慢的,也没先前那般痛了。
“大婶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伤在哪里啊?”
“还能哪里?都在同一个位置呗。”
什么,同一个位置?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些犯错的丫头在送进地牢之前全要被打一遍?而被打的位置全跟我一样,在大腿部?
大婶好象知道我的疑惑,她擦完药,又细心地将我的裙子拉下束好,说:“每个进来的丫头,被打的都是在大腿部。因为大腿那里肉多,一般打不坏,顶多就是皮肉伤,过几天也就差不多好了。”
真不知该说大夫人她们是心善仁慈还是另有想法,说不定她们是怕把丫头打坏打残了没人替她们做事吧?
“我说呢,怎么在府里从没见有被打残废的丫头,原来大夫人她们打人还有这个决窍啊。”我略有所悟道。
大婶嘿嘿地笑了几声,我听上去就好象跟哭差不多,“大婶笑什么啊?”我问。
“傻丫头,你当然看不见啦……从这里出去的丫头,她们是再也见不到王府内的梅花林了。”
“那她们全上哪儿去了?”
“上哪儿去?你说呢?”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也要到那儿去了……送到青楼去,王府在京城开了许多家青楼-”
“啊!”我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一下便打断了大婶的话。
王府也太歹毒了吧?这种损招也想得出来!
我攥紧拳头,恨恨地说道:“打死我也不会去的,我宁愿死在这个地牢里。”
心里却在暗暗地诅咒大夫人: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能这样对我呢?我虽然有点色心,喜欢帅哥美男,可你也不能将我放到那种下贱的地方去啊……我到过青楼,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是猪不吃狗不啃的家伙,我不要啊!
“傻丫头,这个时候说什么气话啊。死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出去了那么多的丫头,难道没一个象你这般强硬的?有,哭,闹,寻死觅活,什么都有……可那又能怎样?同样逃脱不了侍人欢笑的下场……唉,还是省省心吧,保佑自已出去后能遇到一个好人,早点从良吧。”大婶叹了一口气,沉入到黑暗中。
我脱口叫了出来:“不,我才不呢!我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好不容易遇上花生糖,好不容易与花六郎成就好事,就叫我这样舍弃他们?不可以!”
肩膀的两头同时被钳了起来,大婶的脸好象就贴在我的脸上,因为我明显地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与粗重的鼻息……“你说什么?花六郎?”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点着头:“对啊,花六郎,王府的六少爷……怎么,大婶认识他?”
大婶并不直接回答,急促地再问:“你方才说与六郎成就好事?啥好事?”
我“噗嗤”地一声笑了:“大婶不懂啥叫好事啊?就是男女之间的好事呗。”
“真的,这是真的?”大婶越发激动了。她的长指甲好象抠进我的棉袄,刺痛我的手臂肌肉了。试试在百度搜索“”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当然是真的喽。”我想挣脱大婶的钳制,可稍一动弹,疼痛便再一次地袭来,我只得乖乖地承受着大婶有些失控的揉搓。
“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六少爷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婶先放开我啦,你这样老鹰抓小鸡似地抓住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啊。”
“好好好,我放我放……。说吧,快跟我说说六少爷的事情……你要是如实说了,我等会给你上一种特殊的止痛去伤的药粉,保你明天便好得如一个正常人一样,能跳能跑。”
为了能听到花六郎的事,大婶竟然开始用药粉来收买我……这大婶为什么对六少爷这么感兴趣啊?年纪相差这么悬殊,想必大婶不会爱上花六郎吧?
那到底是什么呢?我强烈地感到大婶与花六郎的关系不一般!
第八十章 尘封往事之阴谋
等我说完与花六郎的相遇与相处的故事后,大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六少爷终于成人了……一辈子的大事终算了结了……”
我不明白大婶话里的意思,却明显地感到她绵绵的柔情与关切……她与花六郎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可一个长年禁锢在地牢里的女人,与一个风流倜傥的王孙公子会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情,心里怎么想,嘴里便会说出来。
“大婶,我怎么总觉得你跟六少爷认识啊?而且是那种不同寻常的认识。”
“唉,现在说这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六少爷好好的,我也就没啥牵挂了。”
大婶没有食言,从黑暗中摸出药粉来,轻轻地替我敷在伤口上,还不停地用嘴吹着气:“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伤处的痛感果然减弱了许多。
身体上舒适了一些,我的好奇心更是按捺不住,扯着大婶的袖子又问:“大婶,求你说说嘛。你看,我把自已那么稳秘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而且我现在算是六少爷的人,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害六少爷的。”
大婶迟疑了一会,只听得一阵稻草乱响,好象是群大耗子经过……她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件东西,冰冷且滑溜溜的。
“是什么呀大婶?”
“是一个玉镯。如今姑娘既是六少爷的人,那我把这个做为见面礼送给你吧……姑娘别笑话,久居地牢,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来。”大婶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说。
我心里立马形成了一个想法,这大婶,不会是六少爷的妈吧?否则她送什么见面礼啊,我小脑袋瓜里仅存的知识告诉我,不管是古今,好象只有男方的长辈才会给对女方的小辈送见面礼什么的……
“你是六少爷的娘?”这话在心里停留半天,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婶将我轻轻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手臂,恍忽间,我似乎回到小时候,回到老妈温暖的怀中……
“大婶我福小命薄,怎配做六少爷的亲娘呢?老天可怜见的,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过,奶了几年六少爷,也不枉我来人间一遭……姑娘啊,我虽看不清你的容貌,可既然是六少爷看上的,想必不会差……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六少爷都有心爱的女人了,我放心了,我放心了……”
“原来大婶是六少爷的奶妈啊?那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呀?六少爷就不管?真是个没良心的东东!等本小姐出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姑娘别委屈了六少爷。我被打发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少爷才九岁,还是个自身都保不住的孩子啊,他能做什么?再说,他们肯定不会跟少爷说我被关到地牢里来了,他们会骗少爷说孩子长大不用奶娘了,奶娘离府了,肯定会跟少爷这么说的……”大婶话音很平静,可我热烘烘的脸上,承接了来自大婶的断断续续冰冷的水滴……我知道,这是大婶的泪珠子!
在地牢里被关了八年,可心态还是如此平和,人性还是如此善良……这大婶,是个多好的人啊!
“大婶,你别哭,别哭!我一定想力法救你出去……大婶,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进来啊?”我一边用自已的袖子替大婶擦着泪,一边牛气冲天地安慰道。
大婶浅浅地苦笑了一声:“傻孩子,你有什么法子让我出去啊?你自已都是泥菩萨过河啊。既然进来了,我也就没打算出去了……姑娘想知道我进来的原因,那我就跟姑娘说说吧。到这里后,这件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本来打算将这件事情带到阴曹地府去的……”
在六少爷奶妈细声细气的讲述中,在我的眼前辅开一付骨肉相残、血腥弥漫的画卷……
六少爷的亲生母亲是王爷的四夫人。这四夫人跟大夫人是亲姐妹,比大夫人晚了二年进王府。俩人出身大家,受得是大家闺训,长得一样是美貌无比。只是大夫人生性狡诈,是个会在肚里做文章的人。而做为妹妹的四夫人,却是个天真烂漫之人,也没有什么阶级观念,成天跟丫头们厮混在一起。在众多的丫头中,与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当了姐姐陪房丫头的二夫人琴儿尤其相交和契,在花园,在绣房,在池塘边,在柳树下,总能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嬉闹成一团的身影,弄得大夫人不得不拿出家中长姐的身份来责备:
“瞧你俩这没上没下的样子,小心别让大伙说闲话哦。知道的人,说你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亲昵;不知道的,还说我们府里没家教,主子与奴才没个区别呢。”
四夫人听了,只是吐了吐舌头,转过身依然故我。
四夫人进王府的时候,大夫人的陪房丫头琴儿因给王爷生了长子花大郎而被封为二夫人。俩人的院子挨得近,又同样是王爷的侍妾,俩人更是时时在一处。只要王爷没来,俩人不是你来就是我往,同吃同住同游玩……两个清丽活泼的身影给肃穆古朴、死气沉沉的王府平添了几许生气……
王府的大夫人出来干涉了,有一天早饭后,她让人把二夫人及四夫人叫到自已的院子。
二夫人与四夫人相携着刚进了院门,只见大夫人阴着脸站在台阶上。
四夫人年少,更何况是自家的亲姐姐,也就没什么拘谨,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去,笑道:“姐姐有什么好事想到我俩啊?”
倒是二夫人,毕竟是大夫人的陪房丫头出身,在大夫人面前自然很是拘束,她静静地上前,静静地请了个安:“妾身给大夫人请安了,大夫人可好?”
大夫人径直走到二夫人面前,张嘴便啐了她一口,骂道:“好什么好?气都要被你们气死了!”
四夫人先是发蒙,尔后不解道:“大早上的,姐姐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有话好好说啊。”
大夫人白了一眼四夫人,咬着牙道:“你是正宗的大小姐,现今的四夫人,又是王爷心爱的,我不敢管,也不想管。可你,”又指着二夫人道:“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不管你现在是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我照样打的骂的!”
二夫人低着头道:“妾身什么事做错了?请大夫人教训就是!”
“哼,你这付可怜巴巴的样子装给谁看啊?你的能耐大着呢,背地里窜缀王爷立你的儿子当继承人……哼哼,一个小老婆生的庶子也想在王府翻天,真是痴人说梦!若不是我的肚皮争气,同样也生了个高高大大的儿子,今天还不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大夫人一脸寒霜,好象眼前的二夫人是她的对头冤家,有着深仇大恨。
二夫人小声地辩解:“妾身不敢有那妄想。妾身若对大夫人有一星半点的不敬,妾身将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四夫人看着实在不忍心,也很气愤,说道:“大姐姐怎能如此冤枉人呢?琴儿比姐姐早一年生下大少爷,这是摆在明处的事,可这也不是琴儿的错啊,姐姐为什么总是耿耿于怀呢?再说了,王爷想立大少爷为继承人,这又不是琴儿窜缀的。琴儿自小老实本份,她才不会背着主子干这事呢,请姐姐释怀吧。”
“你懂得什么?你要是个懂事的,何至于成天与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让人说闲话耻笑?”大夫人恨声地说道,转身往回走。
四夫人被骂得一头雾水,心里也委屈极了,在身后扯起嗓子道:“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呀,姐姐怎能如此血口喷人呢?”
二夫人拉住她:“算了,别说了。大夫人也是心中有火,让她发发就好了。”
“你呀,就是这般迁就她!”四夫人苦苦地望着二夫人笑道。
“这不是迁就,是尊敬。大夫人是我的小姐,我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她的脾气我了解,忍忍就过去了。”二夫人弱弱地苦笑道。
俩人刚走出院子,四夫人“哦”了一声,拍着手道:“兜头被姐姐的一通乱骂,把一件正经事给忘了。”
“什么事啊?”二夫人忙问。
“再过十天是家中父亲的六十大寿,昨儿接到兄长的来信,让我们姐俩都回去庆寿呢……我正想来问问姐姐,都该准备些什么样的寿礼,也好预备预备了。”
二夫人笑道:“这倒是件大事,你再折回去与大夫人商量商量罢。我先回去了,明儿大郎要随他父王去狩猎,我回去替他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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