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契穆罕一氏,戊戌年,内战频发,民不聊生,又有大英国屡屡入侵,割地赔款,大烟盛销,jūn_duì羸弱,国运日益衰退。
转至又一个春,金陵地界起了个当铺,明面是当铺,暗地里做买卖鸦片的生意,也因此,店铺出入皆为权贵、富贾和洋鬼子,昼夜络绎不绝。
那当铺老板是个打扮时髦的男人,挽了辫子,穿时下最流行的小马褂和长袍。过了午,在柜台与人算一毛貂绒和金镯子。
从东至西,来了群人,打头那个,打扮不俗,虽背光而行,看不见人的面容,却见他戴一浅色草编礼帽,一只小圆墨镜。后面没有长辩,只见帽子底下露出白发发梢,穿白玉开襟长卦镶银蓝滚边袍,金丝边高靴,瘦长挺拔,步伐稳健。
当铺老板老远瞅见了,只招了手下,推了柜前客人:“歇店了,明儿个来吧。”
店内清人的功夫,一行人已行至店门口,没入槛,老板便出来迎那打头的一个,拱手低语:“贵人您里边儿请。”
那人不说话,只迈进去,后面随从便也跟了老板往当铺的柜台后面去,穿过一趟四合院,便入了一间祠堂,堂前摆了财神爷的像,掀开底下供柜,隐着一块木板子,挪开木板,一个地窖便入目,老板便引来者入窖,地窖垒了石阶,众人便一步步走进去。
地窖内四壁放了支柜,全摞了一堆箱子,老板上前一个个箱子打开,回头对那来者微微鞠躬:“督公……您要的货,全都在这里……还有部分放在徐大人那里。”
来者摘下墨镜,眉目冷冽,微微一睃,低声命令:“验货。”
随从一拥而上,来到箱子跟前,从里面拿出长枪、短枪,火药和炮弹数十,小心检验。
那边老板对那来者笑了,露出一排金牙:“督公,我可是您亲儿子,您怎地对我还是这般小心。”
卫琨抽了抽嘴角:“老金牙,你是全金陵最老的狐狸,我对你做事,当然放心,只是……此事规模实在大,不可掉以轻心。”
“那是,那是。”
老金牙笑得狠了,金牙越发闪闪发光,那金牙倒不打紧,一颗颗的金牙里还藏着一粒粒价值连城的珍珠,他这点小心思,卫琨都知道,只是不轻易戳破——人人爱财,乱世出枭雄,老金牙贪财,但贪得有道,贪得机灵,这种人,卫琨欣赏。
卫琨见随从回馈一个肯定的信号,脸色淡淡地浮起一个笑,一会儿就不见了,又说:“北边情况如何?”
北边就是徐大人的地方,想当年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塞北,一路下了南洋,辗转联络,又重谋大计,这些年,谁吃了什么苦,也都不提了。
“货都藏在冰窟窿里,他的人都跟冰山的野兽似的,这些年训练得越发生猛,下了山便能吃了那虎。”
那虎,便是紫禁殿里坐着的那位。
卫琨挑了挑眉毛,没说话,往外走,边行边说:“大英总督几时来?”
“很快,您上堂坐等片刻。”
卫琨领了人去上堂,外面也立了一排保镖,不一会儿,那老金牙便带了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进堂,卫琨站起来,伸了手与对方相握,用流利的大英语言说——幸会,总督大人!
对方也客气笑道——幸会幸会!
堂内无人听得懂这二位的语言,便也都没回避,那大英总督早耳闻卫琨的大名,今见了本人果然仪表堂堂,语言流利,气质非凡,是他们自接触大契国以来少见的人才,自是分外喜悦,说不几句,彼此便相熟,相谈甚欢。
大英总督依了大契的规矩,仍尊称卫琨——“卫督公,您的革命意愿早已得到我们大英帝国的女王支持,女王愿携卫党革命大契一臂之力,大英愿与卫党签订契约,jūn_duì、军舰,外围支援以及火药,大英帝国可支持,但作为条件,您党也将许诺打开国门,与大英帝国签署割地、通商以及每年上税的契约。”
卫琨并不在意,只云淡风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契国数败退,不堪一击,但却也有重兵护城,攻城之艰,想必各位也都领教过,卫某人便不再赘述,总而言之,卫党成败,还得依仗大英支持。”
言毕双方便约定部署计划,大英出陆上司令和海洋舰队,八艘战船,包抄各个港口要塞,再从南上,可占领东南、西北以及华山部分地区。
最后,卫琨进贡一套宫内大殿的翡翠贵玉,又追了一箱子银子送与大英总督,大英总督作为交换,送了一车上等鸦片给老金牙作为回报,当夜,老金牙一高兴就在府上开了宴,珠宝美女一应俱全,这买卖也就成了。
席上,老金牙挨着卫琨坐,笑吟吟地陪喝几盏酒——督公……哎呀,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