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钟威背对着娇姨,忽然扼住何意知的手腕,循循善诱道:“知知姐,那天在饭桌边,至少偷看了我三次,对吧?”
何意知身子一僵,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松开我。”
钟威很配合地松开了她的手腕,低笑道:“没学过怎么撒谎?”
“无聊。”何意知撇下这么一句。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一天会被钟威这小子弄得手足无措。他怎么可以…这般恶劣。
乡下晚饭吃得早,才下午五点钟左右就要开饭。何意知现在一点也不饿,活生生被钟威那厮给气饱了。
“知知,怎么不吃菜啊?”娇姨给她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是不是你娇姨的厨艺又退步了?”
“我其实还不太饿。”何意知看着碗里这块油滋滋的红烧肉发愁。丢是不敢丢,吃也不想吃。
娇姨朝着陈明敏调侃:“敏姐,你家闺女怎么养得这么苗条的,是不是你平时控制她吃肉的量?看我们家展展那丫头哦,长得人高马大,食量也大。红烧肉她可以一人吃一整盘。哎哟不行,我以后可得控制展展的饭量了。”
陈明敏笑了笑,温和地说:“我羡慕你们家展展还来不及呢。知知她从小就爱挑食,所以体质也差。都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抵抗力还不如小孩,忒容易生病。这不,才回老家两三天,就感冒发烧了。”
娇姨扯了扯旁边钟威的胳膊肘:“让你好好招呼你知知姐来着,怎么搞的?给她那间房有没有放最厚的被子?”
钟威敷衍回答一句“放了”,同时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意知。
何意知被看得心跳慌乱,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说:“娇姨,其实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衣服穿少了。”
“你这病得不轻唉,现在说话都瓮声瓮气的,脸也烧红了。”娇姨忧虑道:“要不这样吧,明天钟威带你去城关的大医院看个病,看看是开点药还是打个针。咱们官仓镇这里都没有个像样的医院——那些小医院脏的很。”
何意知扶额:“……这、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陈明敏责备道:“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明天去正规医院看个病,我才能放心。再说城关镇又不远,坐车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何意知推辞:“我不想麻烦钟威。”
“不麻烦。”钟威说:“我正好得返校了。顺路。”
……您不是根本没给老师请假,直接旷课的么?现在知道要返校了?
何意知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不良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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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八点,何意知与钟威同路出发,去官仓镇的客运站。
八点的阳光很好,明媚得有些刺眼,却一点也不暖和,整条街道还是冷冰冰的。
街上零星还有几处摊子卖早点,总不过都是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煎饺煎包。
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何意知指着一个三角形的包子问老板:“这是什么馅的?”
“黑芝麻馅,甜的。”老板热情介绍:“是好吃的,你买一个尝尝呗。”
“那就来一个芝麻馅的。”何意知转头问钟威:“你吃什么馅的?”
这家包子铺的老板认识钟威,准确来说,官仓镇这儿的居民他基本上都认识。但何意知很少回老家,所以老板不认识她。
老板笑眯眯地问钟威:“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啊?小丫头挺漂亮。”
“不是不是,我是他堂姐。”何意知立即解释。
老板闻言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脸颊歉意一笑:“原来是何家的闺女啊。好多年不见面,不认识了。”
比起老板和何意知的尴尬,钟威似乎毫不在意。他神色如常道:“两个肉馅的,一个芝麻馅的,再来两杯豆浆。”
“好嘞。”老板麻利地打包,递给钟威。
何意知原本想用手机扫码付钱的,然而钟威先付钱了——这家店没有开通二维码付款,还保持着现金收付款方式。
三角形的黑芝麻馅包子热乎乎的,白胖软糯,看起来格外可爱。何意知捧着它咬了一口小尖角,流动状的温热芝麻馅顺势滑入口中,香甜浓郁。包子比她想象中好吃很多。
“好吃诶。”她惊喜地自言自语。
钟威走在她身侧,看到阳光把她的黑发照耀成金栗色。她的发丝很柔顺,光滑如锦缎,让他有种想伸手摸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