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嘛,就该乖乖的听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云染喜滋滋的想到。
不过苏云染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个不经意的转眼,苏云染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那是苏水韵的贴身侍女,蓝月。
那么,蓝月身边的轿子里的人就是苏水韵喽。
苏水韵这是要去哪里?
笑意微微收敛,苏云染扔下筷子,趴在围栏上,目送着软轿消失在街角。
那个方向,应该是去文治街的。
牧国公府,就在文治街。
看来,苏水韵还是没有放弃牧开。
不过也是,牧家在军中威望甚深,牧老国公至今还握有苏国四分之一的军权,有了牧家的支持,她登上帝位的机会也就多得多。
这么一件小事,还不值得她放弃牧开。反而,她现在去,温言软语的劝说牧开几句,更能让牧开对她死心塌地。
前世苏水韵能打败一干兄弟姐妹成为女帝,手段心机都不少。
可惜她前世一直被困在夜国,对离开之后的事知之甚少,现在想要提前布局都做不到。
苏云染垂下眼眸,神情阴郁,心里烦躁不已。
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让牧开和苏水韵反目,内讧呢?
她之前在牧开心里种下的“权力”种子,什么时候才能发芽开花呢?
啧啧,真是不爽!
“采薇”注视着苏云染的背影,微微蹙眉,苏云染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流水16:23:01
她起身走到栏杆后,探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云染动身挂在“采薇”的身上,埋在她的胸口胡乱蹭着,遮住眼底的暗色。
心跳如擂鼓,“采薇”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
强自镇定的拖着大型行礼回到桌边,“采薇”默默地夹了一筷子春笋,递到了苏云染的嘴边。
苏云染一愣,“噗嗤”一声笑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温暖如春。
她又何必为了牧开和苏水韵那两个贱、人不开心呢?他们配么?难道她苏云染重活一次就是为了那两个贱、人么?
她只是为了她唯一得到过的温暖。
“采薇,你真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苏云染抱着她蹭,笑颜如花,娇艳无比。
“嗯。”“采薇”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应了,只是微红的耳朵泄露了她的害羞。
苏云染偷笑。
吃完饭,苏云染牵着“采薇”到处乱逛,直到暮色西沉,宫门即将下钥之际,才意犹未尽的带着“采薇”回宫。
只是“采薇”是夜国的侍女,身份特殊,侍卫不允许进入,就算苏云染发脾气也没有用。苏云染没有办法,只好先进宫去求了永平帝,索性永平帝相信了她想知道夜帝的喜好、熟悉夜国的礼仪等种种借口,允许了“采薇”进宫。
回到落桑殿,以千画为首的四个侍女就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苏云染停下脚步,淡淡的说,“去把所有人都叫来,本公主有事要说。”
千画不禁看了“采薇”一眼,躬身应了。
没多久,落桑殿所有的侍女太监都站在了院子里。
四个贴身侍女,十六个粗使侍女,八个太监,四个教养嬷嬷,这就是落桑殿的全部人员了。
“她叫采薇,从今日起,本公主的一应事务都由她负责。”目光扫过所有的侍女太监,苏云染道,“话本公主也不多说,你们也该明白,否则,先前侍女太监们的下场你们也是知道的。”
“奴婢明白。”侍女太监们齐声应道。
“下去做事吧!”苏云染满意了,她喜欢使唤夜慕微是她的事情,但其他人绝对别妄想让夜慕微做任何事情!
“千画,热水备好了么?”逛了一整天,苏云染觉得自己浑身难受,想先去沐浴洗漱一番。
“已经备好了。”千画落后一步,低声道。
苏云染不怀好意的看了“采薇”一眼,抬脚往浴池走去,一边问道,“今日我不在,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只有五公主下午来了,但是得知您不在就离开了。”千画平静的回答。
也许是心虚,苏水韵只要有空就会来落桑殿陪她说话聊天,苏云染也不意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穿过走廊,尽头就是浴池。
推开门,一股暖意迎面扑来,眼前顿时被水雾氤氲,看不真切。
“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苏云染抬手。
千画行了礼,静悄悄的退下了。
于是浴池里只剩下苏云染和“采薇”二人。
浴池的小茶几上摆着花瓣香料等洗漱用品。
“采薇”撒了适当的花瓣和香料进去,很自然的开始服侍苏云染脱衣服。
苏云染倒是有些惊奇了,没细想还没发现,夜慕微这些服侍人的举动好像一点都不陌生,这实在不像是刚学的。
不自觉的蹙眉,苏云染恍然发觉,就算重来一生,她还是不了解夜慕微。
衣服一层层的解下。
衣服下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采薇”咽了口口水,扭过头去,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怎么不动了?”苏云染故意转过身,露出身上的粉色肚兜,笑眯眯的问。
“奴婢去准备膳食。”“采薇”不敢看她,低声说。
“那些粗活自然有侍女去做。”苏云染张开双臂,漫不经心的说,“你只要伺候好我就可以了。”
“采薇”暗暗地吐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苏云染有些不开心。
漫步走进浴池,苏云染靠在池边,招手让“采薇”进浴池伺候。
“采薇”僵硬在浴池边,手指搁在衣带上,半天都没有动。
苏云染抬眼看她,“怎么,要我给你脱么?”说着,她还真的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水花溅开。
花瓣顺着曲线往下滑落。
“采薇”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才好,蹬蹬蹬的退后了好几步还不够,背过身去。
苏云染捂唇,无声偷笑。
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夜慕微这么害羞呢?
或者,不是没有发现,我只是不愿意记住。
脚步一点点的接近,就像踩在“采薇”的心上。
“采薇”紧张不已,脊背挺直,呼吸都停住了。
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细嫩的双手从后背环绕过来,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抽开了她的衣带。
“七公主!”“采薇”按住她的手,艰难的说,“奴婢还是自己来吧!”
“采薇”都不知道自己是伺候苏云染沐浴还是苏云染伺候她沐浴。
脑袋晕晕沉沉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前时,是那么的令人沉醉,目眩神迷。
第10章身世【捉虫】
夜雨朦朦。
夜慕天辗转反侧,不能安寝。
一墙之隔的寝殿里,苏云染的呼吸声渐渐均匀。
翻身对着墙壁,夜慕天细细的回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终于从美色里清醒了过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七公主对她的态度,也未免太熟络了?要知道,她们先前可是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难道真的看上了她的手艺不成?
无法控制的又想起浴室里发生的事,夜慕天的呼吸停了停,思绪又有成浆糊的趋势。
摇摇头,将旖旎的风情从脑海里甩出去,她强迫自己往其他方面想,而且苏云染对她好像非常信任,这种信任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相信她。
这是为什么?难道苏云染认出她了?
不,不会的。没有人会认出她的,没有人会认出来。
她已经死了。
苦涩自心底泛起,手掌贴上墙壁,脸颊放在手背上,轻轻地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和她更近了几分。
许久。
夜慕天呆呆的望着墙壁,神情迷茫。
而现在,不管是“采薇”或者是夜慕天,都不是她的真正身份,就算将来她身死,墓碑上写着的也只会是夜慕天。
她是夜慕天,只会是夜慕天。
这就是她取代了夜慕天的代价。
她永远都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和苏云染相处,这次也许是唯一一次用女人的身份接近她,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后悔么?不后悔!绝不!
眼神坚定起来,夜慕天勾起唇角,冰冷如霜,她的生命绝不能永远被他人掌控在手心里!
思绪渐渐游离,夜慕天想,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的呢?
夜慕天,夜国皇贵妃冷娴妃之子,身份尊贵,备受宠爱;而她,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连姓名都没有。
夜国皇室祖训,诞下双生子的,全部赐死,皆因预言——双生子会毁灭夜国。
为了自己的生命地位,冷娴妃让自己的心腹将她抱出去弄死,只留下了夜慕天。心腹怜悯她幼小无辜,偷偷带出了皇宫,最后流落到了苏国。
直到七年前,夜慕天来苏国商量国事,遇见了她。
相似的容颜并没有让夜慕天有什么怀疑,当时的夜慕天不过是想培养一个自己的替身,因为那时夜国的皇位争夺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于是夜慕天制作了她假死的表象,将她带回了夜国。
然后,一次偶尔的机会,她取代了夜慕天,成为了夜慕天。
成为夜慕天并不难,她在夜慕天身边三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只要稍加易容,没有人可以分辨。
捂住眼,夜慕天的心情低落下来,她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她的愿望,也随即毁之一旦。
不,她的愿望还是达成了,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式。
睡意就此消散。
夜慕天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怎么又想起这些事了呢?果然,苏云染就是她的劫。
算了算了,苏云染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夜慕天弯起眉眼,当年那个小小的公主也长这么大了,一转眼,也可以嫁人了。
赤着脚下了床,一股凉意从脚心蔓延到四肢,夜慕天伸手推开窗户,倚在窗边。
细雨绵绵不断的落在身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展颜一笑。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傻站在窗口做什么?”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推开,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耳里。
夜慕天循声望了过去,就见苏云染简单的披着一件外套,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满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七公主?”夜慕天一怔,“您怎么起来了?”
苏云染白了她一眼,“不起来本公主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吹冷风呢!”她走进去,将被子仍在床上,眉眼高高挑起,“是不是觉得本公主不配让你服侍,所以要装病?”
“公主说笑了,能伺候公主是采薇的福分。”夜慕天低头,说的是真心实意。
“如此,就关上窗户早些休息,否则……”拉长了尾音,苏云染暧昧的笑了笑,“本公主那,正好还缺了一个暖床的呢!”
夜慕天面红耳赤,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苏云染,怎么和资料中的不太一样呢!
欣赏够了夜慕天害羞的表情,苏云染悠悠然回了自己的寝殿。
倒在床上,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无声的笑了起来,眼角湿润。
刚刚,她又一次从噩梦中吓醒。
满地鲜血。
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半天,她抑制不住的想要去看看夜慕微是不是还活着。
可她不敢这么直接冲过去。
今日突然见到夜慕微,喜悦完全充斥了她的心房,理智不受控制,行为举止肯定引起了夜慕微的怀疑!所以若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她怎么敢过去!
幸好后面有了一个小小的借口。
抱着被子在床上愉快的打着滚,苏云染眯着眼睛想到,这夜慕微,怎么和前世不太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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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树缝间洒落一地。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苏云染倚在锦榻上昏昏欲睡,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手里的绣针还在戳着手中的绸布。
“嘶——”不负众望的又一次戳到了手指。
苏云染坐起身子,含住出血的指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明明看侍女做起来都很简单,怎么轮到她就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