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们见自己竟然险些刺伤了上官的亲戚,麻溜的散了开。
那军官又热情寒暄过,方道:“表妹同妹夫先去城里落脚,夜里我们再聚。”
萧定晔忙忙扌包拳一揖,拥着猫儿牵马而去。
江宁乃大晏最繁华州府之一,地缘极宽广。
两匹神马骑行快两刻,方到了江宁中心地段。
萧定晔原本要带着猫儿先去就医,然经过好几处医馆,却人满为患。
偏僻处的小药铺,他却又不放心。
一番思量过,决定先去投奔小罗公子的姑母,王家。
王家并非小门小户,乃是江宁城的知名商贾。
萧定晔按照罗公子给的地址寻人问过,极容易便寻到了王家宅子。
王家同罗家乃姻亲,门房只听来客提起罗家,便将二人迎了进去。
买卖之人多眼力见儿,常常保持着广结善缘的习惯。
王家下人极有眼力见,见萧定晔还带着个病人,不需向主母请示,管家已将两人安置在外间客房,并差人去请了家中熟悉的郎中,先为猫儿诊治。
药香袅袅,猫儿躺在榻上,喝过汤药,沉沉睡去。
外间脚步窸窣,下人轻敲房门,低声道:“公子,我家主母前来相问。”
萧定晔替猫儿掖好被角,抬腿出去,跟着下人进了外书房。
王夫人乃家中主母,因常常外出顾着买卖,对男女大妨并无大的忌讳。
所谓心宽体胖,她身段极丰腴,性子也是个开朗的。
她同萧定晔热情寒暄过,又寻萧定晔打听自家兄长的家中情况。
萧定晔拣罗公子曾告诉过他的几样事说过,无非也是父母如何恩爱,家中弟弟妹妹如何调皮等话,同世间幸福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
王夫人听罢,惆怅一笑,叹道:“我等经商之家便是如此,家中汉子一年里忙着买卖,我等妇人家想要去何处却是极难。算一算,上回见兄长一家,还是六七年前。”
她拭了拭眼角,又换上笑脸:“未成想这娃儿到了江宁,过而不入,定然是我那好哥哥过往教养的严,要他一心扑在买卖上。”
买卖之人的思维便是围绕着买卖,王夫人再同萧定晔寒暄几句,便又转到了买卖上。
萧定晔只道家中开着胭脂铺子,此行却是与妻室前来江宁开拓买卖。
他此话也并非诓骗。
他早先在猫儿的胭脂铺子里的股份,就从没退出过。
最开始他并未想过从胭脂买卖里赚银子,入股也是当做支持猫儿。
然后来那买卖越做越大,猫儿的另一位合伙人李巾眉将他的花红一丝不苟的支给他。
当年他不过投了两千两银子并两处铺子,这几年竟也收了四五万两的出息。
王夫人想着家中养的蜂场倒与胭脂买卖有些联系,心下起了些念头,忙忙问道:“做胭脂可是要大量的蜂蜡?用量可多?都是何种成色?”
萧定晔苦笑道:“不瞒夫人,在买卖事上,在下是个吃闲饭的,却是拙荆在一力操持。这些细节,也只有拙荆才知道。”
王夫人笑道:“果然天下男子都一样,都是干大事的,不愿沾染这些小事。”
她热情邀请:“据闻你家娘子得了伤风?她睡着,我不好去打扰。你夫妇二人若不嫌弃,尽管住在家中,省的折腾搬去旁处,却带累的她病患难愈。”
萧定晔自进了王家,见王家家中富裕,便没有想过要离开。
现下王夫人邀请他和猫儿长住,虽正中他下怀,他却要装模作样演一番戏:
“不瞒夫人,拙荆在江宁有位老友,曾欠过她的天大的人情。
我二人原想去那位友人处借住,吃吃喝喝,有人侍候。也算那友人还了人情,两厢里得益。
我等叨扰夫人一回已心有愧疚,怎能数日为夫人添乱……”
王夫人忙忙道:“不添乱不添乱,你夫妇二人帮我带了外甥所赠之礼,家中款待二位也是应该。”
她立刻唤了管家进来,吩咐道:“王夫人的病情,你等不可怠慢,务必唤郎中每日来应诊。地龙、热水、饭食,马匹皆不可松懈。否则,不用等老爷回来,我当即就能打发了你等。”
管家忙忙恭敬应下,殷勤同萧定晔道:“方才听丫头传话,贵夫人短短醒了一回,口中念叨着公子……”
萧定晔忙站起身,做出为难模样向王夫人扌包拳:“拙荆自小体弱,她患病确然不好四处搬动。在下只得继续叨扰夫人……”
王宅管家的动作极快,待萧定晔回了客房时,门帘已换上了厚帘,地龙已烧热,专程拨在客房侍候人的一位丫头轻声道:“夫人方才醒来,未瞧见公子,曾问了两句,现下又已睡去。”
萧定晔点点头,进了寝房,解下外裳,上了床躺去猫儿身畔。她便挨近他,睁眼低声道:“你去了何处?你莫嫌我拖后腿,又想要抛下我。”
他先探手试过她身体的温度,方搂紧她道:“你何时拖过后腿?一路行来不都是你护着为夫?莫担心,今后去何处我都带着你。”
猫儿听闻,虽再不追问,终究却有些担心,一只手紧紧攥着他衣襟,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