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们不愿同‘那一边’有瓜葛,可此次三位上峰亲自前来相逼,关系实在重大。
圣女方才未与他们打过照面,他们三人,实则便是公认的,今后要继任族长的人选。”
他望着猫儿,恳求道:“三位上峰固然难缠,可如若圣女出面,公开站在这一边,我等便有了与‘那一边’相抗衡的依仗。”
猫儿断然道:“不成,我不可能公开站出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门主纷纷面露失望之色。
猫儿叹口气,低声道:“你等为何不能与那边抗衡?过去不都抗衡了五十年?”
百媚门门主讪笑道:
“前几日,属下们陪着门主前去巡视的几处门派,都还算日子过的去。实则这二十六门派,多达二十门都吃不饱饭,全因‘另一头’处处牵扯。现下这山谷虽物产丰富,可养不了这么多人。
不瞒圣女,此前我等为了向圣女赔不是所凑了五千两银票,实则是搜干了二十六门派的所有银子。”
她叹口气:“今年这个年还不知该如何过……”
猫儿面上一阵发热,从袖袋中掏出银票放在桌案上,讪笑道:“我没花多少,你们这山寨也没有多少用银子的地方。都还给你们,莫来说我巧取豪夺。”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若只是银钱的问题,不算大事。赚银子太容易。”
她转头望着珍兽门门主:“贵门派原本赚银子最多之处是哪里?可是卖马匹?”
她一拍心口:“还没离开的王公子,他家里有钱,你去巴结他,未来他能长期寻你买马。”
她转头再看看诡道门门主:“你门最大的收入来源是什么?打家具还是造兵器?”
她再一拍心口:“去找王公子,他都能替你解决。”
她再看一看百花寨的乌兰寨主:“你门虽然不缺吃食,可还能继续发扬光大。除了种树卖木头,山谷中的花,我能给你找胭脂铺子的去处。”
她环视四周:“都莫着急,无非是吃饭的问题。现下这二十六门,全都是正经手艺人,没有饿肚子的道理。未来我们个个都能吃胖,肥的流油!”
众门主听她说的不尽翔实,更像是忽悠人,便又住了嘴,不出声。
猫儿叹口气,转头同狗儿道:“你出去路上寻一寻王公子,将他带过来。”
狗儿显然不能理解“王公子”这个概念,一边吆着花生一边吧嗒着小眼睛。
她只得抢了它的花生,低声道:“便是你阿爹,你去寻一寻他。”
狗儿依依不舍的望一望她手中的花生,垂头丧气跳下地,走上两步,转头看她一眼。再走上两步,再转头看她一眼。
见她果然没有唤它回头的意思,更没有还它花生的意愿,只得一跃一跃上前开了门,窜了出去。
一盏茶之后,厅门被推开,萧定晔扌包着小猴风尘仆仆进来,往场中瞟上一瞟,径自上前坐在猫儿身畔的椅上。
小猴此时还挂心着它的花生,四只泥爪子立刻揪着猫儿的披风窜上去,从她手心里抠出花生,蹲在扶手上认真吃起来。
她爱怜的摸一摸它的脑袋瓜,转头望了萧定晔一眼,忖了忖,探头过去凑在他耳畔,低声道:“今后你要成大事,马匹、兵器可不能少,对不对?”
他立刻点头。
她便向众门主努努下巴,轻咳一声,扬声同他道:“这些日子你在寨子里白吃白喝,到了还人情的时候了。有些买卖,你可能必须做上一回,否则怕是走不出这寨子。”
她望着众门主道:“你们谈,我回避,省的你等不信我。”
她临走前,又低声同萧定晔叮嘱道:“你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你可明白?”
他不知她的门派究竟要同他做些什么买卖,心下不知怎地却微微一松。
不管他和她过去有些什么纠葛,但以她堂堂圣女成了他妾室的事实推断,她受到过的不公待遇显然极多。
能同凤翼族做上买卖,倒是个弥补关系的机会,不能错过。
他想起他厚着脸皮赖在山寨中等她回来那几日曾做的梦。
梦里一辆马车带着一位姑娘远远而去,他从梦里到醒来,一颗心都痛的喘不过气。
最开始的梦,他全然看不清那姑娘的长相。
然而那个梦每个夜里都要重复,一直到昨夜,他终于看清楚一双含泪杏眼。
那双眼睛他曾见过。
在他初初苏醒那一日,他在耳房沐浴时,有一位姑娘衣着清凉闯进来,却受到他的冷遇,还有一盆洗澡水的醍醐灌顶。
那位姑娘曾含泪道:“你有没有想过,如若有一日你忆起前事,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打算如何面对我?”
那时他虽然满心的厌弃,可那双泪眼,却不知为何,印到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