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几位门主既没了和颜悦色,也没了昂首挺胸,此时愁眉苦脸坐在椅上,没有人说话。
百媚门门主打开话匣子,望着众人道:“如何是好?这次三位上峰同时而来,怕是志在必得。”
珍兽门门主“呸”了一声,愤愤叱道:“得他乃乃个嘴!老子要是被他拿住,老子就不当这门主!”
百媚门门主的目光从他这两年因瘦削而松弛的面庞上移开,转到了他的衣裳。
这位门主衣着看着光鲜,可谁都知道,他一年一身的新衣裳,都是指望飞针门和锦绣门的馈赠。若没了这两门,他怕是要打光胴胴。
珍兽门门里,人的口粮被挤出来去喂了牲畜,能吃饱的确实没几个。
百媚门门主又看向圣药门门主:“大门主如何打算?”
大门主左看看,右看看,决定先不表态:“我听你们的。你们愿意回去,圣药门便跟回去。”
诡道门门主望着他似笑非笑:“你这老狐狸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哪边都不得罪。”
大门主正想争辩,会客厅的门被推开,风雪送着一位红衣姑娘走了进来。
红衣姑娘怀中的小猴瞧见桌案上的干果篮,喜得“吱吱”一叫,立刻窜过去,抓了一把花生在手,又转头往身畔的珍兽门门主塞了一枚,权当拜个土地爷。
门主苦笑一声,摸着它的小脑袋瓜道:“老子现下还有什么心思吃花生。”
几人见圣女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猫儿站在门槛边上,先抖一抖沾在脚底的淤泥,方缓缓踱进来。
她的一双杏眼不冷不热往四周巡视一回,直直坐去尊位,招手将狗儿唤去她怀中,一边为狗儿剥花生,一边同众人道:“你们说吧,我随意听听。”
门主们没人吱声。
此回圣女陡的出现在百花寨中,虽说看起来不愿被“另一边”操纵,可在各方利益面前,她是个什么态度,没有人说的准。
四周长时间的安静。
只偶尔有人端着茶杯饮茶,发出些许杯盖碰撞声。
猫儿剥了几颗花生,拍去手上壳渣,淡淡一笑,道:“各位若是没什么说的,我也没什么说。日后出了什么事,想回过头来寻我帮一把手,对不住,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起身作势要走,百媚门门主立刻伸手拉住她,抬眼琢磨着她的神色,鼓足勇气道:“圣女给大伙儿撂一句话,您同‘那边’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珍兽门门主点头道:“我们大伙平日跟着圣女胡闹,逗着您开心,也没什么。可现下到了关键时候,您不给句准话,我们不敢多说。”
猫儿瞧着他们,又返回坐去椅上,倏地一笑:“原来近日大伙儿做出来的亲近之意,原来都是演戏。令各位门主陪着耍猴戏,真是为难大家。”
她摇一摇头:“你们想我给准话,我却想你们先给准话。你们不信我,对不住,我也不信你等。”
几位门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乌兰寨主站出来道:“小女若没有圣女,就不会苏醒。你们不信圣女,我信。”
她转头望着猫儿,道:
“我们二十六门,同那边决裂,是真决裂。
百年前,凤翼族和萧家共同打江山,有人胜,自然有人败。
风光多少年的凤翼族此后零落,不是简单的一句‘萧家有错’可说尽,我族与萧家做对,也不是一句单纯的“报仇”可概括。
现下我等二十六门,不愿被牵着鼻子走,成为族长们谋取私利的棋子。圣女既然到此,自然也不愿被‘另一边’摆布。可对?”
猫儿转头瞧向其余几位门主:“你等觉着乌兰寨主之言,可有道理?”
她的双眸定在圣药门大门主面上:“三月之前,我为了点醒包括大门主在内的几十门主,中了剧毒险些身亡,此事大门主可忘却?”
大门主身子一抖,终于张开尊口:“没错,三月之前的广泉府,若没有圣女以身涉险,老朽以及众门主,早已被泰王之人制成傀儡,生死不知。”
猫儿点点头,正色道:“我与另一边全然决裂,从未隐瞒你等。他们定的圣夫,我不认。他们定的路子,我不走。他们说的话,我不听。”
她看向丹青门门主:“门主此前见过王三,你来说说,我同王三可有关系?”
门主摇摇头:“现下这位王公子虽然也姓王,面貌也真的同王三爷有些相似,却绝对不是他。”
他抬手扌包拳:“属下作证,圣女当时失踪前,用石锁将王三爷的脑袋瓜开了瓢,那举动决然不是有情之人所为。”
他咧着嘴向众人比了个鸡蛋大的圈:“这么大,足足这么大的伤口。若再大上一点点,脑仁都能倒出去。”
他向众人抬抬眉头:“圣女中意人的模样,你们是没看到?哪里舍得下重手。”
猫儿面色立时一黑,叱道:“莫再拿我寻开心!”
其他几位门主想一想听到的话,再想一想近些日子同猫儿的相处,心下渐渐有了决断。
心窍门门主终于敞开心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