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聪明,性子刚烈。
她发上不但有簪子,遇到危险时,她的指甲、牙齿皆齐齐上阵。
如若她被人欺负,一定会来个玉石俱焚,让那歹人也呼痛出声。
他沿着一间间雅间和香阁一个不漏的寻过去。
每到一间,如若那房间关了窗,他一定要用bi shou挑开窗扇,将床榻上的男女点穴定住,打量一回面容,再顺着窗户跃出,去往下一间。
待寻过一边走廊,拐个弯,却与一个骂骂咧咧的胖子撞了个满怀。
那胖子今儿被姐儿迷了心窍,糊里糊涂跟着进了青楼,损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心中气恼,立刻张嘴骂道:“走路不张眼睛?老子给你两刀!”
若放在平时,萧定晔的软剑已抵了上去,此时哪里顾得上与人计较,闻所未闻,便往前匆匆而去。
待到了新的一处雅间门前,他还未凑上去听动静,门一开,两个汉子相互搭着肩膀醉醺醺而出,口中骂骂咧咧道:
“那娘们儿竟敢耍老子,溜出去不见了影子……他娘的真倒霉,震天雷被人耍,逛青楼也被人耍……”
另一人道:“哥哥莫生气,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姐儿,今晚你我兄弟二人却要过足了瘾才离去……”
两人从萧定晔身畔擦肩而过,萧定晔心中想着,这两人说的那姐儿,不知是不是猫儿。
他又希望逃开的人是猫儿,又担心这两人现下就要去寻她。还有所谓的震天雷……
他毫不犹豫转身,不远不近缀在两人身后。
待到了一间香阁,两个汉子一脚踢开门,歪歪斜斜闯了进去。
未几,却又齐齐出来,含含糊糊道:“先解手,解过手,再快活……”踉踉跄跄往端头净房方向而去。
萧定晔觑空立刻溜进房里。
房中无人,床榻上锦被薄铺,藏不了人。
他蹲下身子,先往猫儿日常躲藏最喜欢的床底一搜。
满是杂物,藏不了人。
他又想,猫儿聪明,便是被绑了来,一旦挣脱捆绑,一定会抓住所有机会逃跑。
像方才那两个汉子离开的瞬间,对猫儿来说,就应该是逃跑的好时机。
如此想来,猫儿应该未落在那两个汉子的手里。
他正欲离开,杂乱脚步声已极快而来,听着动静便是那两个汉子。
他左右一打量,目光立刻盯上墙边的衣柜。
身如蛟龙往前一跃,在房门被从外推开的同时,他已闪电般拉开衣柜门,倏地藏了进去。
衣柜里有人。
这是他第一个反应。
下一息,一股极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继而双眼如zhēn ci一般。
辣椒粉、花椒粉、胡椒粉冲着他劈头盖脸而来。
他双眼仿佛瞎了一般疼痛,因不敢咳嗽,胸腔几乎要炸裂。
衣柜逼仄,施展不开,他抽不出软剑,只凭着本能往前一伸手指。
极快两下,近在咫尺那人便被他封了穴。
猫儿已提前堵了鼻孔,辛辣味对她不重要。
可不能动,不能发声……她内心已冰凉一片。
不知来着究竟是何人,也不知因何要躲藏。
然而她一包辣椒粉撒出去,还未来得及逃开,已被定在了此处。
显而易见,下一步就要被送去见阎罗王。
外间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说话声,接着又是几声女子的声音。
未过多时,忽的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间竟然玩起了三个人的游戏。
萧定晔双目钻心一般的疼痛,两只手紧紧捂着鼻息,兼用内里压制着几乎随时要脱口而出的咳嗽声,此时再无精力对付身边人。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外间的声响渐渐停止。
接着是吱呀一声开门声,两双重重的脚步声往房外而去。
未过多久,房里的姐儿愤愤低叱:“娘的,两个畜生!”窸窸窣窣披了衣裳,自去外间洗漱。
房里终于没有了人声。
萧定晔忍着痛推开衣柜门,跌跌撞撞出去。
房中亮着灯烛,猫儿虽被定在衣柜一角,却能看到房里的景象。
她心中立刻骂了一声娘。
那捂着眼睛胡乱扑腾的,是她不想见的人。
萧定晔!
她眼见他一只手已摸上腰间,那里藏着他的专属兵器,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
那剑只要抽出来,毋庸置疑,下一刻便会刺进她的胸膛。
她着急的几乎要吐血,然而她被定在衣柜里,动不得,说不得,没有任何自救的法子。
相爱相杀。
这就是她的结果。
最后要死在萧定晔的手里!
此时萧定晔双目疼痛,带累的整个脑袋都仿佛要炸开,耳中已听得有人往此处而来,也不知是不是那外出洁身的姐儿要回房。
他一吆牙,再不顾上衣柜中的人,听声辩位,拉开房门一跃而出。
一阵穿堂风从门外刷的吹进,半开的衣柜门“啪”的一声被关死。
外间的姐儿进了屋,重重躺在了床榻上,再不发一丁点儿声音。
猫儿整个面颊都被汗水打湿,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