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遗憾道:“可惜在下却未被气到。”
猫儿挺胸抬头:“虱子多了不愁,机会多的是。”
王三不由赞叹道:“有趣,十分有趣,在下转悠了半个大晏,倒是第一回见如此有趣之人。”
他做个“请”的动作,道:“在下要为女眷选生辰之礼,请王姑娘掌掌眼,你可赏脸?凭姑娘能从当铺得一百两来看,姑娘便是个懂行的,眼光一定好。”
猫儿一愣。
这是什么套路?被虐出了兴趣?
王三见她面上踌躇,薄唇轻启:“王姑娘不敢?怕露怯?”
猫儿立时抬脚:“带路。”
……
车轮滚滚。
车厢里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是胡猫儿,男的却不是萧定晔。
是同萧定晔长着相似面孔之人。
与不是萧定晔本人、却像萧定晔之人共坐一辆马车上,猫儿有一种新奇和不安。
而那位正主却坐在车辕上,同车夫相伴,一张脸铁青的仿佛随时要抽出大刀,砍个把人出气。
就像不是谁都能给萧定晔当车夫一般,王三的车夫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是车队领队。
领队悄声同萧定晔道:
“你真是傻蛋,你姑姑瞧着不是十四五,至少也是十七八,姻缘还无望。
现下她和东家共处同一车厢,若互相生出些什么心思,不是刚刚好?东家家大业大,还未娶亲,多少人家想同王家当亲家。”
萧定晔心下一紧,愤愤道:“大晏律法本就对男女成亲年纪有要求,他若拖到二十五上,不得吃牢饭?”
领队一笑:“自然等不到那般久。”
此时车厢里传来一阵笑声,领队向他使个眼色:“听听,相谈甚欢。若你有东家这般的姑父,是你全家几生修来的福气!”
萧定晔面色越加难看。
车厢里,王三笑道:
“在下听过因人丑、家贫而被退亲,却第一次听闻因女子败家坏了名声,遭受未婚夫家厌弃。
你那位未来夫君既然躲着不见,你便是嫁过去也要遭受冷落。王姑娘若愿意,在下倒可帮姑娘行一回退亲之事,令姑娘恢复自由身,也好另择夫婿。”
猫儿未成想她关于自己背景的一句搪塞,竟引来王三的关切,只得讪讪一笑:
“我这般败家,便是退了亲,只怕一时也难以找到婆家。此事徐徐图之便可,说不定夫家急着要和我退亲另娶,还要许我几千两银子。”
王三“哈哈”又是一笑,扌包拳恭维道:“佩服,佩服,王姑娘实在是个人才。”
笑声传出车厢,车辕上的萧定晔又是一阵磨牙。
赶车的领队虽同他坐在一起,显然没有历来他和猫儿那般的默契。
领队不但不灭火,还要火上浇油:“听听,我给东家办差好几年,从未见东家这般开心过。你姑姑同东家,有门!”
萧定晔倏地转头,吆牙切齿道:“你闭嘴。”
领队“咦”了一声,转头望着他的神色,终于有所警觉。
他将手上缰绳握紧,纠正了马匹的方向,方蹙眉同他道:
“老哥哥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你却要听一听。我冷眼瞧着,你同你那姑姑,关系不一般。你可要悬崖勒马,千万莫干出蠢事,为世人所不齿。”
萧定晔双眸一眯,冷冷道:“你信不信,我大刀砍你?”
无形杀气漫天兜下,领队立时惊得一抖,手上缰绳拉偏,马车倏地一偏,撞上了马路牙子。
车厢里猫儿身子登时腾空,还未反应过来,已扑去了王三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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