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要觉得庆幸还是可笑。
薛大人在奇物斋甚至没有呆上一刻钟,只给伙计留了两句看似情深义重的话就走了。晚些傅明晞回到府中,一回屋便看见妆台上放了个美的匣牍。打开一看,是来时看见白无祁挑得那把小镜子。当即好笑又好气。也不知也这小郡王哪的-溜门撬锁的本事,一回两回,莫不是来上瘾了。
小丫鬟端来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见主母正对着礼物笑,心底松了口气,上前把东西搁下,笑道:“就知道夫人一定会喜欢。大人说等您回来便传菜去邀月亭,邀夫人去小酌呢。”
……
傅明晞握着镜子的手一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连失望都觉得是在浪感情,淡淡笑了下:“好。”
六年说长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说短回忆起来又有那么多值得的时刻。
原来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到头来也会厌恶到连再看一眼也不想。
从前她总是坚定地把薛成和当做唯一,因为他是她亲手选择的答案。即便是现在,放眼京华,甚至天下,也再不会有比薛成和更合适自己的人了。有足够美的皮囊,一点足够风花雪月的才华,还有绝对的臣服。即便是现在对自己痴迷无比的白无祁,也不可能做到抛弃尊严,为自己随意摆控。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失有得,所以她一直很知足。
只是人是会变的。
叁岁时喜欢甜甜的糖;七岁时喜欢鲜艳的裙子;十二岁时笃定地认为自己会名垂千古的大将军;十五岁时情窦初开,想要一份值得所有人艳羡的完美爱情。现在她二十二岁了,已经不再执着于七年前的志向了。如果不是薛成和这些年来的表现足够好,可能这一天还会来得更早。
薛夫人赴宴时还作外出时的打扮,妆容致,衣着妥帖,带着疏离且敷衍的笑容。即便什么都没有说,薛成和的心就狠狠地痛了一下——一瞬间,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离开自己了。即便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阿存。”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但是傅明晞没有去看,“结束吧。趁着我还肯好好的和你说话。”
即便早有预料,一盆冷水迎头泼来,薛成和还是哆嗦了下:“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从前也有过招蜂引蝶的时候,比这严重越界的也有,她伤心过生气过,却从没有过这样决绝。男人的直觉令他联想到不好的方面,“杪杪,你爱上别人了?”
如果不是有了选择,她绝不会如此无情。
“没有。”傅明晞理直气壮,“恰恰相反。因为我太在乎你了。六年,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生命中一部分。许多蠢事都因为你,我会生气,会伤心。我不想变成陷在感情里的蠢人,不想变成大燕朝时那样甘心周旋在柴米油盐和男人间的女人。你懂吗?”
“所以跟那个花娘没有关系。说到底,是你嫌弃我无能是吗?”
“……”
傅明晞眉梢抽动了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