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焉安静地躺在气垫上,她闭着眼睛,脸上却是一片恬静,滕锐心碎碎地疼着,他伸手抱起她;在他们不远处还躺着方晓暮,也是双目紧闭,在她身下已经是血红一片,估计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这时候,楼上的一伙人也已经跑到楼下,李澜看到滕锐正抱着语焉从气垫上下来,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个儿子从小就没有让她省过心
方家父母和大卫也冲向方晚暮,大卫抱起方晚暮的时候,感觉到她的身体动了动,大卫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家人迅速撤离出滕宅
滕宅滕锐的卧室里,语焉静静地躺着,家庭医生宋医生给她作了细细的检查后,对一边的滕锐说: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从高空冲下来时,脑部受了点冲击力,所以一时没醒过来,等等吧
嗯滕锐总算放心了,医生走后,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语焉边上,俯身看着她,她的脸上依然一片恬静,像是睡着了一样,男人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微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而他的另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语焉仍然没有醒过来,她的脸依然如睡着了一样的恬静滕锐开始焦急起来,他请来当地最著名的脑科专家周教授,那天周教授带了一些简单的仪器,匆匆来到了滕宅。
他给语焉做了一些脑部的测试后,抬头问站在一边的滕锐:萧小姐以前脑部有没有受过什么伤害之类
滕锐眼光一闪,答道:有,她曾经坠下悬崖失去记忆其实她的记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这就对了,以前脑部受过冲击后,失去一些记忆是正常的,现在再次受到冲击后,旧的伤口又添了新伤,所以一时醒不过来周教授肯定地说。
那怎么办滕锐眼底暗了暗,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教授摇了摇头:从目前来讲,药物上基本没有什么可用,只能是看她自已的意志了,说不定明天就醒了,也说不准一直不会醒滕先生,要有心理准备
一直不会醒过来滕锐喃喃地,他的眉头紧皱,眼底带着血色的碎片纷飞,他的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他的语焉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他嚅动着唇瓣,半天才发出一点声音:周教授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要她能醒过来,怎么样都可以
滕先生,像萧小姐这种情况,目前国内外基本上没有可行的办法,你只能每天给她挂点营养素,维持她的生命体征不过,建议你先送她去大医院,用大型的仪器进行全身检查,特别是脑部要进行详细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口之类的,如果有,先治可见的伤口
在那家京城最大的医院里,专家们用最先进的仪器,给语焉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最后在语焉的脑部的记忆皱褶间发现了一片小小地血影,经专家会诊后,认为这一片小小的血影应当就是造成语焉醒不过的原因。
那么,可不可以用手术的方法,把这一块血影去除滕锐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专家摇摇头:皱褶间的血影无法去除,而且这个手术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造成边上的血管大迸裂,造成生命的危险,或者就是失去更多的记忆,得不偿失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你们不是说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了吗怎么会这么一点东西也治不了滕锐眼前一片黑暗,他双手撑在桌子上,锋利又沮丧的眼神只盯着头发花白的专家,带着丝丝的血色,低声地吼着你们这些专家怎么当的
一边的李澜赶紧拉住就要失控的滕锐,轻声安慰着:锐儿,你冷静点,冷静点。那花白的头发轻声说道:滕先生息怒我们真得无能为力
语焉手上挂着吊滴,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她的体内输入维持她生命的营养素,滕锐静静地坐在她的边上,看着她依然恬静的容颜,过去的回忆如海浪般地滚涌而来,从相识、相爱、误会、到千里追寻如今想起来,一切都那样美好
滕锐的目光渐渐地柔和起来,他的唇角渐渐地挂起一抹微笑,现在,不管她怎么样了,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他慢慢地俯身向她,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低语着:语焉,不要怕,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也会陪你一辈子
第二天,滕锐就买了一把可自由升降,可推行的轮椅,他每天下班回来,就把语焉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去散步只要一有空,他就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轻轻地抚她,他等待着奇迹
李澜却暗暗担心,她担心如果萧语焉真的醒不过来的话,滕锐真的不再娶妻的话,那她的孙子怎么办她甚至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同意滕锐和萧语焉结婚,如果他们早点结婚了,那么她不是早就有孙子了吗
那天晚餐的时候,李澜看了看滕锐的脸色,沉思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锐儿,如果语焉醒不过来的话,我们是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嗯,我会的滕锐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是我孙子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搞定李澜盯着滕锐的神色。
果然,滕锐的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两秒,然后又恢复正常,好一会儿,他淡淡的声音才响起:你的孙子只能是语焉生的,否则就没有了
锐儿,你不会说语焉不醒了,你就一辈子不结婚吧李澜拉下脸,声音有点恼怒,也有点伤心,你把你父母放在哪里我们在你心中有没有一点点地位
滕锐啪一声扔下筷子,冷冷地说:是的,如果她不醒来,我不会再结婚然后他带着刀锋的目光转向李澜,直逼向她,如果你们早不要破坏我和语焉的事情,我们早就结婚了,你也早就抱上孙子了,还要等到现在说这话吗
李澜无语,她眼巴巴地看着滕锐站起身,扔下一句你们谁也别想动她,接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餐厅的门口
滕锐轻轻地打开门,语焉依然恬静地睡着,滕锐在她的床边站了好久,才慢慢地坐在她的边上,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她那长长翘翘地眼睫毛在她的下眼睑投下一层暗暗的影,如一只蝴蝶展翅停留,她的樱唇依然红润,小巧的鼻梁依旧高高地挺立。
滕锐的眼光柔和下来,他轻轻地俯身在她的樱唇上点了一下,轻声说道:语焉,我明天就带你回我们半山腰的家,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你一定更喜欢那里
第二天一早,滕锐不顾李澜的反对,把东西收拾好,带着语焉回到他半山腰的别墅。他请了两个保姆,专门照顾语焉;
滕锐开始派人四处求医,国内的国外的,中医西医,只要有人说好,他都找过试过,但是,萧语焉依然很恬静地睡着。
因为照顾语焉,滕锐已经无法再专心地工作了,也没有心思认真地工作他除了四处找治疗方法之外,还要抽时间推着她散步;还要不断地和她说话,希望以此来唤醒她;还要帮她洗澡
看着日渐消瘦,心情抑郁的儿子,滕斌和李澜眉头紧锁,却毫无办法
终于有那么一天,滕锐不在家的时候,半山腰的别墅外突然开来几辆车子,前面的车子上下来一个壮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他只是轻轻地在铁门上摆弄一下,铁门的锁就打开了,接着几辆车子迅速进入别墅。
车门打开,出来几个荷枪实弹的jūn_rén,个个长得壮高大,目光炯炯,他们迅速在各个方面站好位置;紧接着又一辆车子开进来,从车上慢慢地下来一位老人,须发全白,一身白色绸缎的休闲唐装,看起来神矍烁,气宇不凡。
老人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别墅,露出微微一笑,就果断地抬脚往别墅里走去,脚底生风,他的后面只是紧紧地跟随着一个年轻人,其他的人都原样地站在原地不动,威严肃穆的样子。
老人一直走到滕锐卧室的门口,他伸手轻轻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语焉,他慢慢地走进去,两个照顾语焉的佣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式,赶紧躲向一边,略带着惊慌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床上语焉的面容依然清新纯净,不粘染一点世俗之气,闭着眼睛,长长眼睫翘起,如展翅欲飞的蝴蝶,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樱红,躺在那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睡美人的样子。
怪不得那小子迷恋得魂都没了老人看着语焉,微微一笑,他稍稍探下身子,抓住语焉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在她的脉搏上搭了一会儿,然后收回手,又低头沉思一会儿,对身后的年轻人说:把她带走停顿了一下,又交待说,让两个佣人收拾一下她们的衣物,一起带走
很快的,老头身后的年轻人抱着语焉走出别墅的门口,轻轻地把她放进车子里,两个佣人也拎着包,跟着坐上车子,几辆车子前前后后地驶出别墅的大门
傍晚时分,滕锐的车子冲进别墅的院子里,语焉散步的时间到了,他是特地回来带她去散步的。
他颀长的身材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别墅大门里冲去,可是今天好像特别安静,他稍稍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就匆匆往楼上走去,就在他推开卧室的门的那一刹那,他惊呆了:床上空无一人,两个拥人也不见踪影
语焉滕锐大惊失色,他大声地叫着语焉的名字,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回应她,也回应不了他,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大声地叫着,楼上楼下
他一个电话招来了别墅区的保安,保安的脚刚刚踏入大门,他的衣领就已经被滕锐狠狠地揪住,脖子跟着紧张起来,几乎透不过气来,接着他就听到耳边一个令人惊骇的声音响起:今天我们家有谁来过你们保安工作怎么做的
对不起滕先生,今天上午是有好几辆车开进你们家的院子他们说是你请来的客人我看他们很轻易的打开铁门进来我真以为是你们家的客人保安说话有点断续。
谁说是我的客人滕锐一把扔开保安,怒不可竭,你们保安不做登记工作吗
保安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低声说道:他们一行人,气场很大,对你们家也很熟悉我们真的以为是你们家的客人而且他们呆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走了
滕锐脸色全黑,眼神锋利凶狠,眼底丝丝血色清晰可见。是谁劫走了我的老婆我一定不让你活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玻璃做的小几上,玻璃碎了,他的手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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