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出来找他的时候,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走过去习惯性地拉他的手,“进去吧,外面热。”
顾历南僵硬地缓缓转了下头,看她。
迟莞迎上他的目光,察觉到他眼神里的苍白和陌生,心下莫名生寒,“怎么了?”
顾历南又看她一阵,抽回了自己的手,“没事。”
知道他这段时间情绪不好,看他有些不对劲,迟莞也没有深究,只说,“要念祭文了,快进来。”
说完就先进去了。
顾历南看着妻子的背影,会突然就想起苏慕华的样子。
那张永远骄傲的脸。
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妥协过的脸。
她对他说,衍之,让我拥有你一次,就一次。
那么卑微,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顾维澈说他是那个亲手将她推下悬崖的人,他想,他就是。
……
这个夏天多雨,从苏慕华离开的那天开始,几乎就没有放晴过。
苏慕华的葬礼之后,顾历南就出差了。
一连十几天,满世界飞。
先去了新加坡,之后是香港,英国,再之后是开普敦。
最近一次去的地方是上海,在那里已经三天了,迟莞和他也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见面。
迟莞给他打电话,他总是很忙,有时候能聊两句,有时候刚开了个头就结束了通话。
一开始她只当他是贵人事多,可慢慢的,迟莞发现,他大概是在逃避着什么。
迟莞平时不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但一到关键时刻,她脑子特别清醒。自从苏慕华出事之后,顾历南就甚少和她交流,哪怕两个人就在一个屋子里,也很难说上几句交心的话。
本来是夫妻间的私事,迟莞不会跟朋友说,但她意识到事情严重,不得不跟学哲学又修心理学的秦梦妮商量。
秦梦妮分析,“这种情况,他的逃避型人格估计是出来了。”
迟莞一听就皱眉,她又说,“顾哥应该是自责,觉得那个女人的死跟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他本来也是个城府很深不爱跟人沟通的人,所以一个人闷出心理问题也正常。”
迟莞心里特别难受,“我是他老婆,干嘛不和我说……”
秦梦妮叹气,“一般情况下,男人有心理压力跟自己的女人交流一下,那很正常。但这次涉及到生死,对方又跟他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他心头过不去这个坎也是正常的。”
看了她一眼,秦梦妮扶了扶眼睛,严肃道,“再说了,顾哥跑到你面前跟你说他很怀念那个深爱自己十五年的女人,他不是脑残就是傻的。”
迟莞:“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秦梦妮:“你发誓,如果他说了,你不会误会他也对那女的有感情?”
迟莞:“……”
秦梦妮笑,“那就对了。所以啊,顾哥最近情绪不佳,避开你到别的地方去自我调节,你得给他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