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滚起大团大团的黑云,眼见又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经验丰富的各路行商紧赶慢赶地驱着牲畜车马进城,在风暴袭来之前寻好落脚处。骆驼马匹的嘶鸣与人的吆喝呐喊此起披伏,我坐在饭庄二楼向窗外望去,这般人喧马嘶的混乱中也彰显出丝丝盎然。随意咬了口号称全镇做得最好的点心,我还是忍不住暗暗皱眉,端起杯子就着茶水匆匆将口中的点心囫囵吞下。随身带的丹药再多也终有用完的一日,何况素问宫的丹药在外面根本无处可寻还得节省些以备不时之需,不得已只能慢慢习食普通食物。强迫自己吃下叁块点心后,放下茶盏,不由得想到初来之时。
两月前那日到了飞沙镇,看到城门有官兵盘查莫敢上前。于是在城门外观望许久,趁乱藏于车队货车内这才混入城中。待得入了城,这才开了眼界。汉人商客武士自是不必说,金发碧眼赤膊露腰的西番人以及壮实黝黑高帽皮衣的北方游牧人四处可见。尽管寒风卷携着黄沙到处肆虐,可四周仍是熙攘热闹。我紧了紧斗篷兜帽,按耐不住地悄悄跳下车,忙混进人群里。
“这位大爷,快来看看,上好的草原狼皮。”
“王总管,贵府老爷要的南海珍珠这次我可是带来啦,随我去客栈提货吧。”
“红酒。西域上好的红酒。刚到的货,先尝后买,不好不要钱!”
此处兜售的物什虽比上素问宫里的精细珍贵,但各族人物和熙来攘往的景象却是十分稀奇有趣,有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倒是没见过。逛了两条街,我驻步在一个丝料摊子前,小心往身后乜了一眼,街角处两人形容猥琐,眼神飘忽,不时朝我这处瞥上一瞥。
心下一突,莫不是哥哥的人?快步走进个暗巷,就听后面两人抽出刀来:“新来的,识趣儿的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呦,这小娘们长得还真俊。嘿嘿,不如让哥哥们疼疼你吧。”我才侧过头,听到这等污言秽语,心中有所定夺,袖中暗自捏了两枚铜钱,待他们走得近些,翻身跃至其身后,顺势将两枚灌了些许内力的铜钱丢在二人后颈上,两人便无声地软软倒地。步履沉冗,呼吸粗重,功力低下,观其言语行事,想必不是素问宫的人,应是冷渠英曾说过的地痞混混。
原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直至乌金沉下,撂倒第四波不是劫色就是劫财的泼皮,实在不胜烦扰,将闭月剑架在一个泼皮脖子上道:“你们接连劫道,到底是何人指使?”
那泼皮两股战战,跌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啊!不,女侠,女侠!饶命啊!”我不耐地将剑向前送了送,泼皮马上道:“别别!之前的人小的不知道,只是这地上的哥几个,都…都是见女侠富贵貌美,又是独身一人的生面孔,以为是哪家不懂事跑出来玩的富家小姐。这才猪油蒙了心,起了心思。别的真不知道啊。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莫再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