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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浓雾中,我凝视着脚边山涧溪水涔涔流过。
“少主。”
轻灵的脚步声停在我身后五步远处,听到来人呼唤,我并未打算转身。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不太确定地问。
“当然。”和煦悦耳的嗓音中饱含了坚定。
我转过身,迎上冷渠英的目光,没有想象中的任何嫌恶,还是那般温柔微微笑的样子,与初次见他时并无不同。我不太明白,为何他能接受这样的我,但他清澈的视线还是让我稍事好过些。
“那你会帮我吗?”
“只要少主开口,属下定会竭尽所能。”他毫不犹豫。
“你都不问我是何事?”他的果断令我万分诧异。
“略能猜到一二。”一双眸子透过银色面具看了过来,“想来少主...并非心甘情愿...”
我冷嘲一笑,倘若冷渠英知道这两年以及那日大雨哥哥做了何事,岂是‘并非心甘情愿’一句所能描述得来的?
我紧了紧袖子,盯着他谨慎道:“不错。若是帮了我,就是忤逆哥哥。你可想好了?”
他拱手道:“属下心意已决。”
哥哥手段冷酷狠辣,独断专行,稍有拂他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且冷渠英是哥哥的得力属下,让他这般违逆哥哥我本是担着极大风险,却没想到不过叁言两语他连具体事情也没问清楚就一口应下来。这就是朋友吗?这一年的友谊当真值得他这般做?
“好,既如此,你要帮我寻来一个采阳补阴的功法。”
他脸色一僵,未敢苟同道:“这...难道匿武阁藏书过万,当中没有此类秘籍?”
哥哥早已将匿武阁中有关的功法秘籍搜罗了一整箱,他行事从来是低心下意,万事俱全,又怎会给我留下那种东西?
我睨了他一眼,“不曾有。你上次也说过,道家门派中也是有这类功法的。想必取得功法对于素问宫的长老来说并不难吧?”
冷渠英低头略略思索后,平静道:“少主,此事,请恕属下恕难从命。”
我眉头一皱,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长袖中,我握紧闭月剑,淡淡问道:“为何?”
“属下斗胆揣测,少主定是想通过采补之法来快速提升内力,而以宫主的功力,少主是决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用长期采补的方法来徐徐图之的。势必就要用极为猛烈的采阳补阴的法子,以求一击必中。”
“不错。”
“且不论合适的功法能否找到,单说这种功法只消想一想就十分yín邪,又怎保少主能够全身而退?而且...”
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而且,属下虽愿意帮助少主,却不能做出对宫主性命有碍之事。宫主是素问宫的根基,属下又怎能做出动摇素问宫根基的事来?”
果然如此,所谓的友谊又怎及他对哥哥的忠诚,对素问宫的忠诚?
“你的‘竭尽所能’和‘心意已决’也不过如此。”
说罢,我闪身一跳,袖中短剑出鞘,朝着冷渠英面门扫去。他大惊,剑鞘一挡,翻身跃出一丈,避了开去。
“少主?!”
我不语,欺身而上,每一剑都刺往他身体要害。他收起惊愕,专心应对。我在他处处躲避和手下留情中,我堪堪与他打了个平手。光凭武功,我与他这样缠斗并非良策。两剑再次交击后,我翻身飘出叁丈,左手一抖袖子,五指间夹住四粒弹丸,朝着他一甩。
“铛铛铛铛!”
当他挡下暗器,我已疾到他面前一丈处,双手翻飞,银光挟着暗影又是飞出二十把暗器,又密又急地朝他而去。
“纵影手!”他喝了一声,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飘逸灵巧地运着轻功上下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