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看着他。
“我还不至于拿高考跟你赌气。”覃最笑了笑。
如果覃最一直跟他顶着来, 江初估计也就憋一肚子烦闷这么着下去了。
他是真不能看覃最跟他来软的。
覃最一软乎,他就跟被小手攥着心似的,觉得覃最又懂事又有点儿可怜。
“都要去住校了,现在让摸了么?”江初试着刮刮覃最的脸,“小狗。”
覃最真想问他你到底想没想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冲我摸摸搭搭的?
想了想他没问,他感觉自己咂摸出江初的路子了,跟江初来软的还是比硬的好使。
而且比起江初想“摸”他,他绝对比江初更怀念两个人能随意亲近的日子。
江初这种态度,覃最觉得自己还是得挣扎一下。
“哥,答应我个事儿。”覃最说。
“什么?”江初把住宿申请单的字儿签了。
“别在我不在的时候谈恋爱。”他直直盯着江初,眼都不眨地说。
阳台传来周腾扒拉猫砂的动静,两个人之间又陷入微妙的沉默。
江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耷下眼皮给笔扣上笔盖。
“之前不说过一遍了么,三十岁之前不会结婚,”他把笔往桌上轻轻一抛,给覃最喂了颗定心丸,“老问。要冲刺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冲。”
二十七中的宿舍就像是专门为届届高三准备的,只满足学习和休息这两项条件。
上下铺的六人间,一个小小的独立卫浴,地板还是水泥的。
江初记得从前他上学那会儿就是这么个破楼,这么些年一点儿没变。
到了高三有不少学生专门来住校,覃最是下学期的最后一批,安排的宿舍人没住满,加上他还剩一个床位,被大家用来堆书了。
这是覃最第一次集体生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跟外人每天一块儿吃住。
大家也都是冲着复习来的,相处得不冷不热,距离刚好。
前两天覃最有点儿不适应,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早上睁开眼他总觉得还在家里,江初就在隔壁。
随着一模逼近,他留给江初的心思也全都暂时拢起来,像江初说得那样,一门心思的复习。
江初在覃最住校的头半个月也不太适应。
家里突然就少了个人,白天的时候还没什么,平时他去公司的时间跟覃最也是错开的,匆匆忙忙拾完自己就走了。
在家的时候也还行,潜意识里想着覃最就在两站路外的二十七中上晚自习,也没觉得两人离得多远。
最鲜明感受很神奇地出现在傍晚,他忙活一天,脑力被榨干的时候。
有几次快到下班,他习惯性地想着今天买点儿什么回去给覃最吃,想到半截才反应过来覃最住校了,不在家。
这一瞬间他会生出空落落的感觉。
而且也没那么急着回家了,反正家里没饭也没菜,只有周腾每天雷打不动制造出的大量猫屎。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学会自己铲。”江初铲屎的时候就跟周腾说无聊话。
从覃最来了以后他就没再弄过这些,覃最搬去学校后第三天,他闻着家里味儿不太对,才反应过来这几天猫屎都没铲。
周腾不搭理他,蹲在旁边闻来闻去。
江初本来还想接着逗它,说不然你就憋着,等过三个月你最哥回来了你再放松自己。
话到嘴边,他想到覃最高考完没俩月就得去上大学,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就又有些升腾。
好在这种心情也没出现几回,覃最每周回家一天,江初一天忙忙叨叨的,到周末歇下来,正好就去接覃最。
不过一周一趟的频率只保持到四月份,到了后来,覃最有时候两周才回去一天。
江初都怕这他复习得走火入魔,想见他了,还得自己跑一趟二十七中,给覃最送点儿吃的喝的。
一个月一共就四周,来回跑了两趟,六月份就到了。
学校六月四号停课,覃最从寝室搬回家里复习,周腾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江初买了汤在锅里热着,听着覃最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动静,他都有点儿恍惚,觉得今年的高考莫名的快,说来就来了。
时间仿佛在被狗撵。
“这两天就不用熬夜复习了,保持作息。”江初给他盛了碗汤,靠在椅背上踩着椅子沿看覃最吃饭。
“你不吃?”覃最问。
“不太饿。”江初点了根烟叼着。
“紧张啊?”覃最乐了。
“紧张倒还真没有。”江初笑笑,认真感受了一下,只针对高考这件事,他还挺平静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没问题。”
覃最已经把他该做的努力都做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