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若是自己不去奉天寻仇,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应该能与师父、二师哥一起和和乐乐地吃完这餐饭?
她在想,若是门外那人那日能守着吉时来接她,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正与他耳鬓厮磨地待在一起?
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切的事情都不能按着最初的想法进展下去?为什么她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忍不住为那些不能预想到的结果而战战兢兢?
她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比连着唱上十天半个月的大戏都要累。当她咽下最后一口混着泪水的米饭时,她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心:往后,随心所欲地过吧。既然饭得吃,日子得过,那跟谁过,也都是一样。
她站起身,将碗筷拾好,而后对着师父说道:“今日,那位在北平女中教书的先生没来,明日,我就自己去一趟吧。”
常月松愣了一下,连背过身去的姚雪竹也都惊得又转了过来。
可叶南枝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说什么,给师父行了告退礼后,便径自走回自己的闺房。
屋门是虚掩着的,她只轻轻一推,房门便打开了。
冬夜的北平总是星辰寥寥,明月难见。屋内没有点灯,便见不着一点光亮。
好在这间闺房是她住惯了十几年的,这里头的一应家什,她就算闭着眼,也能清楚地知晓它们的准确位置。尤其是在现下这样疲惫的状态下,“点灯”这件事对她来说,那都是毫无意义的多余动作。
她拖沓着有些乏力的步子,摸黑来到床前。
抬手,解开衣襟,将外衣脱下。
将将把衣服挂到了衣挂上,便觉出身后似乎有人在靠近……
“谁?!”
不待她转身,她的身子便被人牢牢地圈住了。
她心里一紧,便听得那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小声呢喃:
“再不让我见你,我怕自己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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