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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幸王估摸着下早朝的时辰,让宫人们抬他去御书房。以往他行动不便,常年呆在佑安殿里,基本不出门,这御书房还是头一回来。
雪白的龙诞香躺在七宝紫玉鼎中,散发着一种不浓不淡的奇香。皇帝晓得幸王不大习惯这股香味,见他进来,便命人将玉鼎暂且撤去,待他喝过暖茶,才道:皇弟今日气色不错,昨夜放龙灯可曾尽兴
甚好,多谢皇兄。幸王笑答,一双盈亮柔媚的杏眸转来转去,满脸好奇,将御书房里的陈设打量了个遍,然后开门见山。
皇兄,臣弟要娶要神农杳为妃。
皇帝浓眉微挑,面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拿起御案上的一份折子:这倒巧了,适才定国公也为其孙请旨赐婚。
幸王眨眨眼:他孙子秦将军么他想娶哪家闺秀
皇帝也很干脆:神农杳。
他敢不行幸王立刻瞪起眼抗议,心道,想跟他抢王妃没门
皇帝将那折子递与他,语气颇为郑重:这上面写着秦可久与神农杳两情相悦,不知皇弟与她如何
幸王皱着两道秀气的纤眉,想了半晌,居然憋出一句:臣弟之身被她瞧去了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皇兄幸王咬牙切齿,总而言之,臣弟的王妃,非她不可
皇帝唇角堆笑:若她不肯嫁你
好罢,一切有待天命殿测,倘若她的命格与皇弟相合,皇兄自会为你做主。眼看幸王急得眼眸微红,皇帝只好收了笑,不再逗他。
午后时分,颜初静照常进宫给幸王施针,发现他老盯着自己,神色闷闷的,像个与人赌气的孩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见他未再说起王妃之类的怪话,心想那也许只是他的一时戏言,不当真就好。
这回,幸王没像前几日那般硬拉着她一起晒太阳。
出宫前,有一太监奉皇帝谕旨请她去天命殿。关于天命殿,颜初静只晓得那里掌管着皇室子弟与朝臣及其家属的生辰死忌、命格运数等资料。上至皇帝,下至六品官员,但凡举办红白之事,事前必须通过天命殿的测定,确认合宜,方可行。而六品以下的官员则可免去此关,说白了,其实是官职低微,不够资格参与天命之测。
秦可久官至二品,他的正室便是二品诰命夫人。
颜初静到了天命殿之后,依序写下生辰八字,让一位白发童颜的老祭司观面相。这位祭司年纪虽大,但目光毫不浑浊,湛然至极,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才似笑非笑地叫她在玉轴锦卷上按下鲜朱色指印。
在天命殿内,颜初静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而隐晦的气息,不免担心被人看破自己的底细。好在那股气息一直未曾有过波动。离开皇宫后,她终于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若非有敛神诀,方才说不定就得露出破绽了。
马车停于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