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身上压著的,则是转了半身,又咂咂口水睡著的小元华。
田义问:「怎麽就这麽睡了」
「没,没睡──只是闭目养神。」她说:「罗医生不也说了,那只是心疾方面的问题,放宽心了,血也就不吐了。」
前几日子,终是让莫森撞见了她欲藏起再丢弃染了血的纸巾。
田义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你总是想太多,趁现在听医生的话也好,少点烦恼,你要健健康康的一直陪我们在一块。」
她沉默许久,好半晌才作声:
「田义,你说说,怎麽过往的那些苦日子,嚼久了,竟然也就这麽算了。」她笑,轻轻将宝宝拥入怀:「人最差的,就是惰与记如今,我怎麽两样全凑全了」
对於周遭的艺术造景,美不胜收的风景却是谁也无心观赏。
他淡淡拧眉,叹道:「那件事,你说来说去还是怪我们」
她摇头:「不是说了起火点是修女点蜡烛时不慎弄倒的吗我不至於是非不分。」
田义留下一俊美的侧面,头微垂。
不再多言──
教堂的那场意外大火,整整烧了一整晚。
金黄色的熊熊火焰,顺著那天空烧呀烧的不断往上飘去。
水茵绝怆的险些要跪在地上。
她不懂为什麽神父不肯出逃
这样的生死关头下,却只留给她最後一记默默欢颜。
她想起过去种种,有种错觉下──
竟引申出与元华再重逢下的那点熟悉感。
她心头一震,踉跄後退好几步。怎会知,在她末半生,还会有过这样一般,比烟花还要灿烂的灼灼印象。
是她间接带领他走向那无望的死海中吗
为什麽他还是那样的笑,不恨──
太多又太重的思绪排山倒海而过,她终是再也忍不住,喷了一大口血渍。
而再度醒来,竟是分不清现实与梦。
她下地,却见阳台角落看见躲在一旁痛哭颤肩的男人──
心一拧。她终是围上前去。
双手抚上削挺俊颜,却沾上点点血色
痛到最後,叫那血都渗尽。
男人们痴痴的看著她,悲痛的,绝裂的──
「水茵,你究竟还要藏到什麽时候」
他们双手摊开,竟是她原先藏著染了血的纸巾。
为什麽到头来,追来的,还是一场空──
他们跪在那儿,恳声泣道:「如果你真想走,真想撒下我们什麽都不顾小元华呢水嫣呢你当真都舍得─」
她肿著眼睛看著他们,坐在地上猛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水茵──水茵──」
莫森道:「要我们怎麽相信你──你这个彻底狠心的家伙──总是一心想离开──」
他大力的扯出她的手,交给她的竟然是一把沉重的手枪。
水茵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们,想要将那可怕的东西还回去,男人却推得紧,怎都不肯让她松开手。
「看,这是把上了膛的手枪,里头七颗子弹,你一个一个扫过──今生我们跟你的怨、你的债也就到此结束了。你按下那柄,什麽都能两清了」
「不──不要──」
她尖叫,却是耐何不了他的动作,她的手被男人拉得好痛。
争扎间,她不断求饶。
「够了够了──」
「莫森,拜托──不要这样」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手腕被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她被扣住的手指像是不自然的被动了一瞬,空气中划开细碎的波震,一颗子弹就这麽猛地绷出眼前、空上──
碰───好大一声巨响。
她的心脏与血顿时麻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茵」
「水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事了,水茵──」
季子搂过她,用力的。
莫森已拿开那会噬人的武器。
肖说:「水茵,不是的,你看──」他劝哄著,「只是盆栽、你击中的只是盆哉」
她紧紧的缠著他们。
这群家伙、
这群家伙───
「够了够了──」
「我没想逃的你们要是真有事我该怎麽办───别再折腾了我承认,我早该认了──」
「我怎能离得开你们」
她软弱的靠在男人的身上。
终於崩溃,
彻底的再度全面失控──
「都已经狠狠的烙在心上了你们还求得是什麽」
「别再测试我了──别再把自己的命拿作测试我真心的工具──」
「真的,别再闹了──」
「水茵──水茵──」
一声一声,划过这不平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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