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郑太太又把周明这混蛋辱骂了千八百遍,喜欢珍珠就对她好点,不喜欢珍珠就放她走,不要再折磨她了,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将车停在镇医院停车场,郑太太让郑婺绿和楠楠先去病房,她在厕所补妆随后就到,没想到却遇上在窗口排队等着打电话的黄珍珠。
郑太太见黄珍珠形单影只,面容苍白,大惊失色急忙拉她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问她怎么出来了,这处当着风口呢。
黄珍珠知道郑太太是好人,将她和周明分手,不想和他再多牵扯想在这处人流的事都说了,解释现在排队是想打电话给她哥哥。
郑太太是聪明人,自然懂黄珍珠想在这做掉以夜长梦多的道理,她沉吟片刻:“我瞧这里条件不怎么样,都不知机械有无消毒,染病就糟糕了。”
“更何况,女人流产如做小月子,照顾不好落病根就麻烦了。你在这处还没人照顾。”
“珍珠,你是没生过孩子,自打我生了楠楠,月子就没做好,腰酸背痛的。”
黄珍珠闻言只能笑笑,郑太太提了真切的建议:“别打电话了。珍珠,回南市做吧。”
黄珍珠正想说她怕周明生事,没想到郑太太握她的手握得更紧,冲她眨了下眼:“他是有势力不假,但是我会帮你呀。”
……
吴奇凤没想到警察竟然连夜上门,引得他将抽屉所有的现金赃物往女儿的小书包一塞,开着摩托载着她跑了出来。
女儿田田尚不知这次是亡命之旅,坐在后座上一直叫他爸爸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我的作业还没做,老师会罚站的。”
摩托车突突行至荒野,渡过这条东梓河就到邻市,到那坐黑车坐大巴,去海南去广西,去天涯海角隐姓埋名。
河水湍急,渡河无门,身后警车警铃声如雷,步步紧逼,临近他的脊背,一时只得放弃渡河,抱着女儿往荒野里跑。
冲田田比了‘嘘’声要她安静,她还不乐意,说着天乌乌不如回家暖乎乎的,吴奇凤只得骗她:“有坏人想抢爸爸的东西,我们别出声。”
搜索的警察临近,就要发现藏身的荒草堆,前方是警察,后方是山坳,吴奇凤只得铤而走险,带女儿翻下山坳。
艰险湿滑的山坳,吴奇凤抱着女儿踏着一处险石,伸长的手臂使出十二分力气攥住沿边,搜索脚步声愈近,似毒舌嘶嘶吐着信子……
不料那处险石不稳,警察只听见山坳下传来沉闷的重物坠地声,急忙下山坳寻找。
田田是后脑勺坠地的,流了好多血,伤了腿的吴奇凤去捂住那层出不穷冒出来的血,抱着女儿往干芜的灌木丛里躲,铺天盖地的血色漫过来,他心慌张得跳到嗓子眼。
搜寻的警察漫不经心,随意拿着手电筒扫,和同行人抱怨,“好冷啊,都他妈是草。什么时候能回所里?”
同行人点了根烟,“没那么快,这人真是找死,惹到不该惹的,大半夜连累我们。”
有人竖起耳朵:“是谁啊?”
“就是今晚报案那个啊,南市的公子哥,有钱有势,大城市不住,五一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采风。”
窝在荒草丛的吴奇凤听得一清二楚,夜间风大他被冻得浑身僵硬,田田的血像不要钱一样地冒,搜寻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最后一句话是爸爸我冷,他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气……
吴奇凤不知调整了多久情绪,被风刮了多久,直至冒出来的眼泪都风干,他沉闷地往女儿小书包里掏那些赃物,有手表有首饰,金的银的都俗气得厉害,配不上他的女儿,直至翻出一条细白圆圆的珠链,不知是不是珍珠串的,他往他女儿冰冷的手腕上套,轻轻说了句:“血债血偿。”
南市的公子哥,吴奇凤知道是谁,还见过他的身份证,南市福田区……
还有,吴奇凤从周明的女人手袋里见过张医院的化验单,上头显示她怀孕了。
是啊,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