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项浩云,依旧挺的笔直的脊背,和严峻的面容。
倒是让赵鸿志感觉,自己特意让他坐在这里,想要让他享受休息一下的心思,没有达成不说,反倒是让他受罪了。
看着他时刻警惕的样子,赵鸿志知道,就算自己让他休息,他内心都不会放松丝毫的。
只能无奈的道:“算了,你去前面看看,让他们注意点,别见到有行人腿脚不便,没来得及离开,还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等一等路人过去,也不耽误事。”
“是,公子”
项浩云闻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快步向着车厢外而去。
随着他早有想法般,迅速的起身离开,在车顶柔和的灯光照射下,宽敞而幽静的车厢中,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赵鸿志靠着身后的大红金钱蟒靠背,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陷入柔软的靠枕中。
盯着马车顶部,那个金镶玉镯的配饰,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这么发呆片刻后,赵鸿志转过脖子,看着神态恢复沉默的阿娟,思索了一下,带着沙哑声开口道:“阿娟,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从我五岁开始,就一直负责照顾的吧。”
阿娟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的抬头回答,而是默默的看着手上,不在干净的白手帕,低声道:“公子没说错,奴婢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照顾公子起居的。”
“这么说,已经十年了,你照顾我已经十年了,我们也相处了十年,不短了”赵鸿志有些感慨道
看着她,赵鸿志带着内心的不解,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内心之中,这么久来,哪怕一丝姐弟之情都没有出现么?”
阿娟岑寂的盯着手帕没有说话,被滑落的乌黑发丝遮挡下,只能看到她露出一半,有些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
车厢内,再次恢复到了沉静之中。
就在赵鸿志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阿娟突然开口道:“别人都说幼儿生来便是懂得自私的,吃食的时候,母亲想要离开,便会生气不已......”
她抬起头,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背后,直视着赵鸿志的眼睛道:“听说公子小时候,饿了便会大哭不已,女乃娘来的稍微晚一些,吃食的时候,还会伸手击打给自己喂女乃的人呢。”
赵鸿志一头的黑线,看着阿娟嘴角隐隐划出的弧度,她这是在嘲笑自己,对吧,一定是在内心嘲笑自己呢!
他有些无奈的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怎么你现在还说。”
阿娟看着他,面容幽静的道:“公子也知道那是过去的事儿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
这次,赵鸿志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锐利的目光想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片刻后,赵鸿志略作犹豫的道:“你过去十年间,可曾用心?”
阿娟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着手上被她紧握的手帕,沉闷道:“奴婢从来不敢,不用心......”
不敢么......
原来是这样,赵鸿志靠着背枕,牢牢的闭上了眼睛,一道晶莹从眼角无声的落下,似乎是有灰尘进去了呢。
两人都不再有开口的欲望,之前随意的交流,到像是最后的告别,就这样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寂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