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志挪动身子,来到左侧的小窗旁,他将垂下的一席淡红色的绉纱掀起,看向外界。
入眼正是残阳的余晖,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在光照下,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行旗号,那在大道上粼粼而来的车马,那街道旁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
他掀开窗帘的动作,像是触发了早已设定好的某个铭纹,原本被隔绝在外的,人流嘈杂之声,车马行走之声,路旁的酒肆客栈里,市井之人的谈话声等等,所有声音一下穿透了车身,入到赵鸿志耳间。
他能感受到马车四平八稳的驰骋在道路中央,四周的行人见到无不避让,路边能看到不少小孩在相互的嬉闹着,一旁的老人一边随意交谈,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子,眼中充满了对新生命的关切,以及对自身的淡然。
赵鸿志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热闹的大街小巷是何样子,此时看着街道旁和谐安定,国泰民安的祥和情景,突然有些明白,自己那位赵统领的一些心思。
这么一个安居乐业的鞍城,怎么能让它陷入动乱不堪之中呢!
在四名侍卫的驾驭下,看似暴躁的妖兽马交,此时平稳的带领着马车,行驶在足以容纳十车共行的大道正中央。
赵鸿志不时可以听到,行人见到马车前方妖兽时的惊叹声,却没有看到有人因此感到害怕,想来也是鞍城平民,平日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不会那么容易惊诧。
他看着夕水街的两旁,有各种店肆林立,到处都是密集的行人,人流如织般不断的来往穿梭着。
马车行驶间,一张张或苍老、或豪迈、或粗狂、或风雅、或世故的面容,在赵鸿志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注意到几座高大豪华的酒楼门前,进出的食客人流,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可见鞍城人还是挺富裕的。
而不少囊中羞涩,吃不起酒楼的人,也有各自的去处,可以在那街边巷角,于建筑间狭小的空隙中,用些许木头材料,随意撑起的小店中解决。
看来往的吃客们,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想来这些苍蝇馆子的饭菜味道,到是看起来不比酒楼的菜肴差。
酒楼小二的叫喊声,围在街角卖艺人身周的叫好声,沿街的茶楼、酒肆、肉铺内传出的吆喝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他可以看到前面有行商,牵着类似于前世骆驼的双峰驼兽,正在标注着易通商行牌匾的店铺前,让店铺的货郎将自己运来的货物卸下,开始结算近期的收益。
至于那卖绸缎、卖服饰、卖药材等店铺,那更是随处可见。
衙役里的捕班众人,正骑着高大的角马巡视各方,时不时解决下,路人间的皮毛小事和口角之争。
可能是因为,现在马车行驶在夕水街上,道路旁除了不少鞍城的老百姓外,也能看到不少提剑跨刀的修士,或是在三三两两的交谈,或是呼朋唤友的向着酒肆而去。
听着走街串巷的小贩,有卖零嘴的在喊:“卖糖人,卖糖人喽!”
卖水果的举着个通红晶透柿子的在喊:“嘞——刚从扬州运来的嘞——扬州晶柿嘞——不涩的嘞——涩的还有换嘞!”
类似的嚷闹之声,此起彼伏,声浪一重盖过一重。
......
看了一会儿,街边各式各样的人和物,赵鸿志将帷幔掀起的一角轻轻放下,外界那鼓噪喧嚣的声音,再次被挡在了外面。
此时的他,内心已经安定下来,甚至有些期待着接下来的一行,会给自己带来,哪些出人意料的惊喜。
看着左侧,离着自己半米远,坐在车身铺就的柔软绸缎上,却依旧身材挺拔的项浩云。
他无奈的道:“让你坐着,是想让你享受一下......看看你那紧绷的样子......放松一点......”
“公子,我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