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
刘辰星立马认出来,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柳家篱笆小院的门口,半掩的院门正被推开。
门开之处,赫然就是刘千里,一旁是柳氏,身后还有刘家的黄牛套着木板车停在外面。
正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见就知是大早从刘家过来的,这才正好赶上午食。
彼时已是五月的天,特别是前几日刚过了端午,日子也就越来越热了。
刘辰星一直以为古代少污染,没有各种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夏天应该不会太热。
结果确实没有现代那般炎热,却也是酷暑难当。
大中午的顶着炎炎烈日赶路,便是一直坐在木板车上,刘千里和柳氏夫妻还是满头大汗,浸湿了衣襟。
“阿耶,阿娘,你们喝水,这是阿婆泡的菊花。”
儿子大了,很多地方用不到柳阿婆细致入微的照顾,柳阿婆就将满腔热情都用在了外孙和外孙女身上,端午还没到时,柳阿婆就采了野菊晒了,然后每日一早就拿陶罐泡上菊花水,再放上一勺蜂蜜,等兄妹俩渴了,就可以立马喝到凉水了。
刘辰星见耶娘被晒得满脸通红,忙利索地从桌上倒了两碗菊花茶递过去。
一大碗放了蜂蜜的菊花凉茶下肚,饶是粗糙如刘千里,也不禁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还想再来一碗,但又顾忌蜂蜜精贵,生生忍了这口腹之欲,只砸了砸嘴,回味着口里那一丝丝淡甜。
柳氏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同样太多年没尝过甜味了,也不由细细品着蜂蜜的甜甜滋味。
柳文苏见姐姐、姐夫缓过了劲,便问道:“阿姐,姐夫,你们怎么这时过来了?”
刘辰星见阿耶一口气咕噜地就把凉茶灌了,哪能解渴,又忙倒了一碗过去,然后就竖起耳朵,她也好奇怎么突然过来了,按常理应该还要四五天才是。
刘千里拗不过小女儿热情,还是任小女儿给他倒了一碗菊花凉茶,这会舍不得一口灌下,他也小口地喝了一口,一丝甜味沁到口里,也直沁甜到心。
果然还是小女儿贴心,不像大儿子,这会儿只顾着刨饭。
刘千里放下茶碗,脸上却是歉意道:“马上就要芒种了,本来要按往常一样过来帮忙,前几天走时便没有多说,哪知……”
顿了一顿,颇有几分难以启齿,但终归还是说道:“我阿兄要去官学,耗资不菲。家里请不起割麦子的人,我得跟着抢收,所以今年芒种也过不来了,这才和惠娘提前来,先把芒种的事安排了。”
柳家mǔ_zǐ不是务农的料,但对农事还是知道,只不过往年农忙都有刘千里过来帮忙料理,柳文苏起初年幼,后来学业繁忙,柳阿婆又是县城长大的,加之性子软弱,时间一久便由刘千里全权处理。
这时听刘千里一提,也才记起要芒种了。
对于刘千里找个姐夫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他们柳家,柳文苏是记在心里的,也从来都不认为刘千里有义务过来料理农事,便道:“这些年都全靠姐夫过来安排农事,如今我已要弱冠,早该撑起门户,姐夫勿要为此觉得有愧。”心想母亲柔弱,今年春耕他也独自经历了,以后这些农事他也该挑起来。
一旁,刘辰星也听明白了。
芒种到了,又是农忙时。
所以这时的乡亲们真是不易,一年忙到头,少有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