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帅?”秀才的手在沃琳眼前晃。
“嘁,你不是越来越帅,你是越来越脸皮厚。”沃琳嗤道,“我还是觉得你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可爱些,你突然说这么长的句子,怎么听怎么像简赋那个无赖。”
秀才低头继续翻译,不再理会沃琳。
“那个,我明天去不了春游了,李院长安排我和其他人翻译新仪器说明书,我得加班。”说起这个,沃琳觉得很抱歉,毕竟她答应了秀才一块去春游。
秀才写字的动作停顿下来,过了片刻,秀才点头:“嗯。”
没有抬头,继续翻译,却不似之前流畅,不时停下写字,揉揉手腕。
“秀才,你会去春游的吧?”沃琳问得小心翼翼。
“嗯。”秀才点头,连张嘴往出蹦字都懒得。
“秀才,我……”我什么,沃琳说不下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去不了春游,对于秀才来说,都是她食言,只看秀才现在的状态,她觉得说再多都没用。
默默地,沃琳坐在电脑前输写她的游戏程序,写着程序的纸,秀才就给她摆在面前。
“我给你带花回来。”秀才突然开口。
“我不喜欢折花,”沃琳背对着秀才,“花谢,是自然规律,人为折断花枝,那是残杀。”
她没有去看秀才的神色,也不想秀才看到她的神情。
小时候因为体弱,活动量稍微大一些她就会生病,发高烧,所以多数时候,她都是看着别的孩子玩,看着那些孩子跑来跑去捉昆虫,到处摘花。
有那恶劣的孩子,看到弱者就想欺负,把虫子扔到她身上,花也撒得她满身都是。
不过她有个不好惹的哥哥,那些孩子最多也就欺负她到这种程度,欺负她厉害了怕被揍惨。
那时候她想的最多的是,等她身体好了,一定欺负回去,把捉到的虫子塞进欺负过她的孩子的衣服里,把摘到的花插到那些孩子的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把那些孩子变成花瓶。
后来随着她的年龄慢慢长大,身体渐渐转好,她没有了报复那些孩子的想法,除非给棉花苗打顶,修剪太过繁密的果树枝,其他时候,她不会刻意去弄掉花。
就像她自己说的,花谢是自然规律,人为折断花枝那是残杀,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哥哥曾笑话她像林妹妹,因为体弱而多愁善感,她不同意哥哥的观点,说她只是尊重自然规律而已,说倒是哥哥在强词夺理,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些儿时的记忆,让她想起了家,她不让秀才看到她的神情,是因她此时有想哭的冲动,等这次翻译任务完成,她一定要回家,不管爸妈的阻挠,管它药喝完没喝完。
“那我在页面添上花。”秀才的语气里带了愉悦。
“嗯,这个主意不错,”沃琳赞同,“不过会不会要重新编写程序?”
“改一下就行,反正是练手。”秀才此时的表情更加生动,只是沃琳背对着他,看不见。
孙师傅过来拿维修单,看到秀才在翻译b超机说明书,惊呼:“秀才,你也有这一手!”
秀才没理会孙师傅。
沃琳替秀才挡驾:“您该不会也把秀才会翻译的事告诉李院长吧。”
她昨天才答应孙师傅帮忙翻译b超机说明书,今天李院长就找上了她,不是孙师傅告诉李院长她能翻译的事,那还会有谁,总不可能是简慷或是秀才吧。
她替秀才挡驾,并不是不想秀才参与翻译,而且要是李院长要秀才参与翻译,她也无权阻拦呀。
她想着,秀才就是参与翻译,也要拖延到春游之后,她是真心想秀才能去春游,能走出医院这个大门,接触外面的世界。
孙师傅忙不迭解释:“小沃呀,我可没有成心告密,是不得已呀。
“昨天因维修报价的事,我被海主任找麻烦,胡科长说汇报过院长之后再给回复,我今天一上班就去财务科找胡科长,想给咱们多争取点利益。
“谁知道刚一进财务科,我就被李院长给逮着了,说是海主任告我状,说我故意拖延时间不修b超机,我就解释说我看不懂洋码子,等你翻译了说明书,我马上就给修。”
“这不,李院长对这事就上了心,让小蒋把你叫过去,小蒋送维修单只是顺便。”
孙师傅说这话时心里都在滴血,他没想到财务科的动作这么快,自己想了一晚上争取利益的策略,一点都还没有用上,维修单就已经印刷成册。
虽说以后无论他报价多少,只要经过财务科核准,都会百分之百把钱拨给他,可是他却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今天李院长说了,以后维修组的房子不能让他白用,水电费,管理费,房租,折旧费,都按商业价给他算,直接从每个月的维修费里扣。
这样算下来,他给科室优惠的越多,自己赚的越少,可是又不能总不给优惠,如果科主任觉得他无趣,完全可以请外面的人来修仪器,那他岂不是更亏。
目前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医院多多地买新仪器,那样的话,哪怕自己给科室再多优惠,也是稳赚不赔,只看赚多赚少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人手都不够用,真那样的话,还得招收人手。
孙师傅给沃琳和秀才每人留了一本维修单:“你们也可以接单,大学生,懂得比我们所有大老粗加起来都多,以后复杂的单子就交给你们了,维修费我给你们多算几个点。”
秀才无动于衷。
沃琳没有接维修单:“您有需要,通知我一声就行,我来维修组是实习的,单独接单不合适,惹了祸还得您给兜着。”
秀才在维修组已呆了几年,他如此不待见孙师傅,应该是有原因的,沃琳觉着自己跟随秀才的感觉走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