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都会留下一些只有星月湖众人才知道的暗号。
程宗扬吩咐道:「你们都给我找,看哪里刻的有个不字」。
「不用找了」。小紫指着那块白色的石头,「把它挖开」。
程宗扬皱眉道:「干嘛?」。
「在它下面啊」。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里面好不好?」。
「白石里——说不定你会把它砸碎找呢」。
「那应该写成白石后,白石后面」。
「下字多好写啊」。
想到那个改了几次都没写对的「邸」字,程宗扬不得不承认死丫头说得很有
道理。
程宗扬二话不说,拔出短刀将那块白石四周掏空,然后刀尖一挑,将整块白
石挖了出来。
白石刚一挖出,他就知道这回稳了。石头背部赫然刻着四个字:不许小便!
侧面是一张笑脸。
程宗扬无名恶火直冲脑门,「拿好」。他把白石递给吕雉,掏出家伙对着那
四个狗爬般的臭字,还有那张可憎的笑脸滋了起来。
可惜自己一直在硬着,好不容易才挤将出来,这泡尿着实撒得不痛快。更倒
霉的是吕雉,主子一阵有一阵没的,尿到「不许小便」上的不多,尿到她手上的
倒是不少。
吕雉露出恼怒的神色,但更多的是羞意,脸颊都像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程宗扬奚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处
女呢」。
吕雉没有作声,默默等他尿完。
程宗扬出了一口恶气,接着往后挖去。
挖了尺许,都是泥土,程宗扬半个身子都钻到里面,还没有发现异状。他正
在奇怪,忽然间刀尖一空,仿佛将天空挖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一道白光从泥
土nèi_shè出,席卷了整座枯井。
第三章、凤栖梧枝。
程宗扬吐了口泥土,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自己触到机关时,正趴着挖掘,
这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等看清周围的景物,程宗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眼前云雾缭绕,居然是
置身于一处悬崖之上,只差了少许,就会一头栽下去。他连忙往后退开,谁知脚
下一软,踩到一具软软的身体。
「死丫头,你没事……」。程宗扬刚说了一半,便闭上嘴巴。
身后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却是吕雉,其余无论小紫还是云丹琉、卓云君、
阮香琳,此时都不见踪影。
自己挖洞的时候,堂堂汉国太后像个做苦力的女奴一样,给自己传送泥土,
结果传送之后,自己和吕雉被送到一处,其他人天各一方,天知道被传送到什么
位置。
吕雉身边丢着那块白色的长条石,背面那个笑脸正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似乎
在嘲笑自己的狼狈。
程宗扬有心把它砸了,可上面的字迹是岳鸟人留下的,四哥五哥他们不知道
宝贝成什么样呢。有心再尿一泡吧,可这会儿心有余而尿不足。
「你去尿」。
吕雉面露羞怒,「有死而已」。
「你没搞错吧?说好的我放吕不疑一条生路,你给我为奴为婢。让你尿你就
老实去尿,再啰嗦,我让你当着我的面尿出来」。
吕雉涨红了脸,最后还是拖起石头,绕到树后。
等吕雉红着脸出来,程宗扬道:「你尿到衣服上了」。
吕雉连忙扭头去看,程宗扬哈哈大笑。
小小的搞了个恶作剧,程宗扬心情好了许多,「把石头拿好,这是开门的要
紧物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吕雉扭头不语。
「这边走」。程宗扬说着当先往悬崖下方攀去。
吕雉迟疑了一下,「不是应该先去会合吗?」。
「下边有条河」。程宗扬道:「我身上都是泥,你袖子上手上沾的尿,还不
去洗洗?」。
河水清澈见底,细长的水草像贴在河底一样,柔顺得宛如丝绸。天高地旷,
四野无人,就算脱了衣服裸奔也无人理会。但有赵飞燕的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敢
多加逗留,只草草洗过,便即离开。
山野无路,两人沿着河畔行走,周围巨大的树木垂下长长的藤蔓,交织成一
片绿色的大网。远在北方的洛都地下出现类似热带的景象,程宗扬已经是见怪不
怪,吕雉却是头一回目睹,一路上频频注目。
「你的比目鱼珠能感应到吗?」。
吕雉摇了摇头。
程宗扬斥道:「要你有什么用」。
吕雉垂头不语。
忽然头顶一声微响,吕雉抬头去看,只见一条长蛇横空飞来,它肋骨张开,
将圆长的身体撑成扁平,借助空气的流动,在空中滑翔,长长的蛇尾摆动着,往
她的脖颈缠来。
本能的恐惧使吕雉手指几乎僵住,眼看蛇身就要盘到身上,刀光一闪,将蛇
身砍成数截。
「没用的东西!走前面去」。
吕雉惊魂甫定,「这是什么东西?」。
「飞蛇,你没见过?」。程宗扬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这东西在南荒那边多
的是,一点都不稀奇。你不会连南荒都不知道吧?」。
「我母亲是羽族」。
「羽族的老家虽然在南方,但跟南荒不是一个地方。在南荒,蘑菇能长到房
子那么大,河里有会飞的鱼,还有一种草,听到歌声就会跳舞……」。
南荒之行显然给程宗扬留下极深刻的记忆,这时回想起来,不由自主地越说
越多。
听着他的叙说,吕雉想起小时母亲给她讲过的故乡,皎洁的月光下,羽人张
开洁白的羽翼,在充满花香的夜风中自由翱翔……。
「绷」的一声,耳边一声低啸,吕雉从回忆中惊醒,扬起带水的衣袖,将一
支箭矢挥开。
箭矢射在树上,「夺」的一声,入木数寸,短小的箭杆大半都射进树中,只
露出一截木制的箭羽。
程宗扬一把扯住吕雉,掠到树后。
林中静悄悄的,偷袭的箭手并没有现身。
「军爷!饶命啊」。
吕雉抬头看了程宗扬一眼,他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公鸭嗓,这种音调自
己倒是听熟的,宫里的太监大都是这种不男不女的嗓音。
程宗扬捏着嗓子叫道:「我姓张,叫张恽,是建太子的手下!不小心误入宝
地,请军爷高高手,给条活路啊」。
吕雉疑惑地看着他。程宗扬在她耳边道:「是汉军的制式弩。躲到这里来,
九成都是刘建的人」。
吕雉沉默片刻,最后忍不住道:「几个寻常的庸手,杀光他们便是,何必作
态?」。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光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就算要杀,也得先摸清底细
再杀吧」。
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人从林中出来,喊道:「宫里来的太
监?跟你一起的是谁?」。
「是路上遇见的宫女」。
「是你的相好吧」。那人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怪笑。
那人叫道:「我问你,你老实说清楚——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没多久」。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建太子大获全胜,已经当了天子」。
几人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叫道:「羽林军都入宫了,建太子还能打赢?」。
「那都是老黄历了」。程宗扬道:「建太子挟持太后,逼羽林军退兵,接着
把霍子孟、金蜜镝的家都抄了!两人的脑袋如今都挂在玄武门外的阙楼上。还有
大司马吕冀,也被抄家问斩!洛都人都说,建太子是圣天子再世」。
「真的!?」。那人又惊又喜,「你出来说话」。
程宗扬弓着腰从树后出来,所幸他没有留须,不然当场就要穿帮。至于他身
上的衣物,换的正好是宫里的内侍衣袍,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面前五名军士站成扇形,三人持弩,两人捉刀,戒备地盯着他们。程宗扬留
意打量,持弩的三人穿着武库中取来的精制铁甲,应该是刘建的亲信一系。另外
两人一个穿着北军制式的皮甲,多半是北军的残余,另一个只有腰甲,大概是召
募的武者。刘建的手下来源混杂,王邸原有的军士,暗中豢养的私兵、刘氏宗亲
的家奴、临时召募的亡命徒,还有各方倒戈的军士、宫卫……只怕连他自己都弄
不清楚。
看到程宗扬的模样,众人神情微松,「还穿着冬衣——真是刚进来的?」。
程宗扬陪笑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这么暖和?」。
「那个宫女呢?也出来」。
吕雉站在程宗扬身后,微低着头,垂手不语。
其中一个说道:「能把我的箭拍开,这宫女可不简单」。
为首的军士道:「是你自己射偏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拍开的」。
「弩矢才几寸长,她能拍到?魏将军都没这本事」。
程宗扬陪笑道:「军爷说得对,她就是个宫中洒扫的侍女,哪儿有这本事?
方才是不小心跘了一下,手正好抬起来,看着跟拍到了一样」。
「我就说嘛」。为首的军士抬了抬下巴,「你,怎么进来的?」。
「建太子登基,听说有手下不小心陷身秘境,派我们来接大家回去受赏,一
道享受荣华富贵」。
几人都兴奋起来,「这地方能出去?」。
「当然能!要不是有人出去,说里面还有不少兄弟,圣天子也不会派我们进
来,对吧?」。
军士眼神不善地看了吕雉一眼。
程宗扬连忙道:「她也是失陷的,刚才在路上遇见」。
「你说你是建太子的身边人?」。
「我本来是宫里的,前几天刚投诚圣上」。
那军士嘟囔道:「我说呢,看著有点面生……你们别动,我们商量商量」。
几人凑到一起嘀咕几句,然后收起刀弩,为首的军士走过来道:「实话告诉
你,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魏将军。他这会儿去逮只兔子,人没在。张公公,
我们一块儿去见将军」。
「是,是,是」。
「你过来」。为首的军士叫来那名只配了腰甲的杂兵,让他在前面带路。自
己与其余三人将两人围在中间。
路上问起封赏,程宗扬信口开河,声称有功的军士,个个都是重赏,光是列
侯就封了十几个。新天子抄了一大堆权贵的家,手里有的是钱,金山银海的大把
封赏,只要他们出去,都少不了一份重赏。
「襄邑侯府也被抄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新天子圣明呢,吩咐抄家的军爷们,府中财物,任其自
取。前去抄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了大财」。
听到同袍们把襄邑侯的家产全瓜分了,几名军士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谁不
知道吕氏富可敌国,襄邑侯府更是奢华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听信魏将军的鬼
话,跑路跑到这鬼地方,眼下早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几人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都凑到那位宫里来的使节身边,听他吹嘘。
程宗扬道:「还有田地,圣上把襄邑侯的苑林全都分了,功臣一人百顷」。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百顷田地,这下发家可发大了。
有人问道:「襄邑侯的老婆呢?」。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泼汉,想什么呢?」。
「想想怎么了?那个襄城君,我以前当值的时候远远见过两次,生得那个妖
娆。要是我去抄家,非搂着那美人儿在她的象牙榻上快活一番」。
「比你祸害的那个宫女还漂亮?」。
「你们在宫里就没祸害?老大别说老二」。
「还襄城君,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搂太后呢?」。
「失势的太后不如鸡,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建太子起事之前,就私下跟太子妃说过,等拿下太后,要
把宫里的人都叫来,让她当众唱后庭花开香满院……」。
众人一阵怪笑。
吕雉脸色铁青。刘建此前竭力讨好自己,谁知他心思如此龌龊!早知如此,
当初就该把他下狱处死!
为首的军士道:「少说几句」。
刘建手下都是一帮召募来的乌合之众,军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何况大家
都是跑路的,彼此也不熟。有人当即反唇相讥,「姓魏的搂着那小宫女快活,我
们过过嘴瘾都不行?」。
程宗扬心里一动,「什么小宫女?」。
「宫里的逃奴,被我们撞上了。姓魏的追了一整天还没逮到」。
「屁!他是怕咱们捡便宜,专门把咱们打发开,好吃独食。嘿,让他撞上那
些兽蛮人才好呢」。
程宗扬道:「那宫女长得什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那个见过孙寿的军士道:「我瞧着吧,比襄城君还
美上一点」。
「她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姓魏的带着两个心腹,把她堵在谷里了」。
「咦?」。有人猛然醒觉,「这位公公,你嗓音怎么变了?」。
「哦,忘了装了」。程宗扬摸清底细,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拔刀一记横扫千
军,杀气狂涌而出。周围三名军士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避就被齐齐拦腰斩断,只
有一名军士离得远了些,未被刀锋波及。但他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根玉簪射穿后
脑,当场毙命。
仅剩那名杂兵在前带路,听到动静,他回头张望了一眼,拔腿似乎想逃,已
经被程宗扬拦住。他一边后退,一边用变调的声音央求道:「公公饶命,小的安
安分分,什么都没做过……」。
程宗扬皱起眉头,刘建手下这帮败类全都不是什么好鸟,有杀错无放过,冤
枉就冤枉了。不过刚才连杀四人,死气进入丹田,带来隐隐的胀痛感,让他心头
警铃大作。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如留他一命。
程宗扬收起刀,「先饶你一命,前面带路」。
吕雉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满满的,都是不以为然。
群山间一条狭长的山谷,两旁的峭壁如同刀斧劈成,上面寸草不生,险峻无
比。抬头望时,高耸的危崖仿佛随时都会倒覆过来,令人心头发沉。
不过置身其中的魏疾此时很快活。他可不是苍鹭那种不识相的蠢货。精通兵
法又如何?自己随手一招撤兵,就把他治得死死的。等看到苗头不对,自己更是
杀伐果决,没有半点迟疑就远飏千里。这不,苍鹭都凉透了,自己还好端端的。
魏疾临走时想着捞一把,带了几名铁杆潜往增喜观,结果不知怎么被送到这
里来。好在这趟也没白来,居然遇到一个稀世绝色。魏疾色心大起,唯一的麻烦
是那小美女灵巧得很,而且还有一点点遁影移形的法术,竟然让自己生生追了一
整天。
幸好老天开眼,这小美女自己把自己给送到了绝地里面。整条山谷只有一个
出口,三面都是悬崖,进了里头,这小美女就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魏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慢悠悠拉开长弓,一边眯起一只眼睛,往山崖上瞄
去,贪婪地看着上面那个娇美的身影。
赵合德身子紧贴着崖壁,站在离地面将近十丈的高处。她脚下只有一块突起
的石棱,勉强能够放下一只脚,她甚至不得不斜着身,用手指攀住崖壁上方一道
裂隙,才能站稳。
赵合德全靠着出自太乙真宗,又被卓云君强化过的遁形术,才能屡屡逃过魏
疾的魔掌,凭借山崖上细小的突起一路攀到此处,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去。离自
己最近的落脚点远在三丈开外,可她奔逃多时,早已经精疲力竭,本来就不多的
真气几乎耗尽,此时站在这里,已经用了莫大的毅力。
往下看去,少女一阵眩晕,她连忙闭上眼睛,胸口不停起伏。死亡离自己如
此之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绝望中,她不由想起姊姊,想起姓程的他,想起那
座梦幻般华美的宫殿,还有黑暗中的殊死搏杀和无边无际的鲜血。
她一直都羡慕姊姊,羡慕她的幸运,羡慕她的锦衣玉食,羡慕她的尊贵和所
受的宠爱。然而直到亲身经历之后,她才了解到,那些奢华和风光的背后隐藏着
多少血腥的杀戮,令人作呕的阴谋和无法想像的邪恶。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怀念自己那处位于陋巷的旧居,怀念自己脾气
不好,但还是抚养她们长大的养父,怀念那时清贫却没有风波的生活。她甚至怀
念起在上清观的日子,自己沉浸在道教经卷里,身边还有明师的指点,生活宁静
而又平和。可自己那时满心煎熬,白白浪费了那些难得的光阴……
「小妞,看箭」。
魏疾一声大喝,接着风声响起,赵合德闭上眼睛,便是被人一箭射死也就罢
了。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姊姊,还有……。
生死关头,赵合德忽然间想起那个血腥与yín靡交织的夜晚,自己蜷缩在那人
怀中,被他的手掌在身上抚摸的感觉……。
胸口突然一痛,赵合德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谁知长箭竟然没有射穿衣服,就
被弹开。
山崖下传来一阵充满猥亵意味的怪笑,赵合德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人射来的
不是长箭,而是一根树枝。
「本将军箭法准不准?」。魏疾yín笑道:「小美女,捂好下边!下一箭可要射
你的小妹妹喽」。
赵合德玉脸涨红,她身体悬空,根本无从躲避,而且一只手还攀着岩缝,想
掩住身体都不容易。她就像一只被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猎物,被一个下流的猎
人当成戏耍的靶子。
又一根树枝射来,赵合德勉强侧身,树枝射在她大腿内侧,带来一阵剧痛。
「啊」。赵合德痛叫一声,眼泪不由淌落下来。
「小美女,这一箭射你的奶子,站好了,看本将军能不能射中你那只娇滴滴
的小奶头……」。
忽然身后一声惨叫,响彻山谷,魏疾赫然变色,转身喝道:「谁」。
一名身着乌衣的年轻人飞掠而来,他衣上满是鲜血,手中长刀却是雪亮。自
己在秘境遇到的一个逃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敢抬眼。
魏疾在谷口留了两名亲信把守,看来已经凶多吉少。那年轻人速度极快,魏
疾只略一愣神,便掠过十余步的距离,杀至近前。他大吼一声,一箭射出,仓促
间却忘了自己弓弦上搭的只是一根树枝。那年轻人不闪不避,直接一个虎跃,挺
身将树枝弹飞,接着长刀紧贴在肘后,横抹过来。
魏疾弃弓绰矛,双臂一抡,作势刺出。接着他看到自己飞了起来。下方一块
大石头上,一具无头的身体摆出恶斗的架式,其实脚尖向后,正扭着身,试图逃
跑,断开的颈腔内,鲜血像喷泉一样狂喷而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搜刮的财宝
还没拿,这么上路,到了黄泉地府也是个穷鬼。
「妈的……」。魏疾心里嘀咕一声,然后脑袋撞在山崖边上,一路滚进草丛,
再无半点声息。
赵合德红唇颤抖着,然后哭出声来,「你怎么才来……呜呜……」。
程宗扬脸色很难看,他弯腰吐了片刻,然后一脚把魏疾的尸身踢开,叫道:
「别怕!我来救你」。
赵合德忽然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从崖上跃下。
强烈的危险感袭上心头,程宗扬回首一刀,往身后劈去。背后那名军士仿佛
变了一个人,当初的猥琐和怯懦一扫而空,眼中透出无情的杀意,那柄制式的环
首刀在他手中脱胎换骨,杀气骇人。
他鬼魅般一闪,避开程宗扬的长刀,刀锋斜挑,刺向他腋下要害。程宗扬就
地一滚,避开刀锋,随即弹起身,扑向山崖,试图接住赵合德。
那人面无表情,挥刀往坠落的赵合德掷去,一边张开手掌,抓向程宗扬的背
部。
程宗扬高高跃起,浑然不顾自己背后空门大露,长刀同样脱手掷出。
「叮」的一声,双刀撞在一起,各自飞开。程宗扬张臂抱住赵合德,随即那
人的手掌拍到他的肩后,手掌触到衣服的一刹那,那人手背后面突然翻出五支锋
利的甲钩,深深刺进程宗扬肩内。
程宗扬虎吼一声,奋力挣脱那人的甲钩,他一边疯狂地运转真气,将赵合德
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化解开来,一边横身飞开。落地时,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
血。
但危险仍未过去,那人手上的甲钩在程宗扬肩后撕出五道血淋淋的伤口,接
着左手一抬,袖口弹出一柄古怪匕首。那匕首呈椭圆形,状如桃叶,边缘遍布着
锋利的锯齿。要被这种匕首刺中,伤口极难愈合,即使受伤的并非要害,也有极
高的致死率。
程宗扬有些后悔自己把吕雉留在谷外,她在的话,至少能分担自己一半的压
力——但也不排除她发现自己落在下风,趁机落井下石,与对方联手,先把自己
干掉。凭自己对吕雉的了解,这可能性还真不小。
那人的锯齿匕首以一个阴狠的角度,往程宗扬腰腹刺去,然而此时却出了一
点意外,程宗扬高高隆起的裆部明显超出他的常识,让他不由怔了一下。抓住这
转瞬即逝的机会,程宗扬一记膝撞,把他撞开。再站稳时,已经扳平局面。
那人的招数虽然阴狠古怪,但论修为,程宗扬稳胜他一筹。眼看错过偷袭的
良机,那人毫不迟疑,回身就走。
吕雉已经闻声赶来,两人快要撞上的刹那,那人身旁突然冒起一团浓紫色的
烟雾,等烟雾的散开,整个人就像消失一样不见踪影。
吕雉皱起眉,此人出手诡异,身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仔细想时,却捉
摸不定,「建逆手下竟然还有这等人物,难道是江都搜罗来的异人门客?」。
「什么江都异人,」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东瀛的忍者」。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跟那人走了不短的路,又刚刚交过手,可居然想不起他
的相貌,「哪儿钻出来的忍者?这鬼地方不会跟扶桑连着吧?」。
赵合德惊魂未定,娇躯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吕雉凝神看了她一眼,「这才是赵氏的亲妹妹?」。
幸好自己到得及时,赵合德安然无恙,程宗扬大感欣慰,笑道:「如何?」。
吕雉淡淡道:「国色」。
赵合德颤声道:「你受伤了?好多血……」。
「没事,一点皮外伤。咦?」。
程宗扬忽然发现,肩后的伤口居然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微震颤的麻
痒。
「糟糕!甲钩上有毒」。
程宗扬扯开外袍和上衣,将伤口暴露在阳光下,随即盘膝坐下,一边运功驱
毒,一边对吕雉道:「去把朱老头叫来!快」。
吕雉沉默片刻才道:「他在哪里?」。
「去会合点」。
「会合点在哪里?」。
「你不会去找吗?蠢」。
吕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顺着河走」。
程宗扬跟着朱老头和死丫头厮混多时,对各种毒物和驱毒的手法并不陌生,
身上也备有常用的解毒药物,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取出服下。可肩上所中的毒
药极为诡异,各种解药如泥牛入海,毫无效果。他接连换了数种驱毒的技法,都
未能奏效。那种麻痒的感觉反而顺着血流进入身体深处,连自家那个一直在充血
的物件也不例外。
程宗扬浑身火热,由于频繁运功,丹田传来撕裂般的痛意,显然丹田的气轮
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这样下去,自己用不着被毒死,就会爆体而亡了。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程宗扬索性不再运功。看来甲钩上用的并非沾血即毙
的剧性毒药,被毒死好歹还慢点,一味运功反而死得更快。至于能扛多久,只好
听天由命了。
忽然肩后一软,却是赵合德俯在自己肩后,用温软的唇瓣吻住他的伤处,小
心地吸吮了一口。
程宗扬连忙道:「有毒」。
赵合德啐了一口毒血,「我听别人说,被毒蛇咬中,要赶快吸出来。我帮你
吸」。
「会中毒的」。
「我知道」。赵合德道:「我不怕」。
这会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程宗扬只好提醒道:「千万别咽下去」。
赵合德不避血污,帮他吸出毒血。可吸了几口,她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
也开始热热的发烫起来。
程宗扬身上热得更厉害,胯下的擎天一柱也越来越不安分。尤其是少女的唇
舌在肩后碰触时那种柔软的触感,使它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霍霍跳动。
升腾的欲火使程宗扬几乎忘了伤口的痛楚,忽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别吸了!这不是毒药!是他娘的春药」。
程宗扬心里充满了荒唐感,那名偷袭者伪装成逃亡的军士,骗过了魏疾,也
骗过了自己,一路隐忍,最后抓住机会突施暗算——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忍者,
甲钩上用的居然不是毒药,而是春药——这孙子是有病吧?
「唔……」。赵合德吃力地说道:「什么是春药……」。
程宗扬扭过头,只见少女娇靥犹如桃花,红艳欲滴,一双美目仿佛要滴出水
来。
程宗扬心跳越来越快,下体也涨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有种快要爆裂的感觉。
眼前少女的绝美风姿更如同火上浇油,使他脑海中绮念丛生。
望着眼前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程宗扬用尽最后一点克制力,长吸一口气,
压下欲火,然后没头没脑地说道:「我要娶亲了」。
赵合德抬起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新娘是云家的小姐」。
赵合德听懂了,她美目瞬间蒙上一层薄雾,一边勉强扯起唇角,微笑着轻声
道:「恭喜你啊……」。
程宗扬道:「你知道,我宅里养了一堆的母老虎」。
赵合德笑着,却突然淌下泪来。
程宗扬硬下心肠,自顾自说道:「前几天,我运功出了点岔子。有人找了个
法子,说要找个处女当鼎炉。那帮该死的奴婢居然推三阻四,谁都不肯让一个女
人进入内宅」。
赵合德眼泪越来越多,如同断线的珠子顺着玉颊滚落下来。
「只有死丫头怂恿我来秘境——知道为什么吗?」。
赵合德怔怔看着他。
「因为你在这里」。
「其实即使她不说,我直接让你进入内宅,她也不会反对。因为我高兴,她
就高兴,而只要她高兴,我就高兴」。程宗扬道:「但因为我高兴,所以我尊重
她」。
程宗扬笑了起来,「是不是很绕?」。
「我听懂了」。赵合德轻声道:「你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你。比什么都喜
欢」。
「没错。不过,」程宗扬放缓语调,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赵合德红唇颤抖了几下,不知道是哭是笑。
「最开始我是喜欢你的美貌。臭不要脸地说一句,我见过的美色也不少,而
你绝对是最出色的一类。坦白地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冲动,为了不在
你面前出丑,我装得跟大尾巴狼一样,你都不知道我压抑得多辛苦」。
赵合德破涕为笑,小声道:「色狼」。
「后来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知道,我家里那窝母老虎,都是些心
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匪类。像蛇奴她们几个,甚至都能算是虐待狂,属于心理
特变态的那种,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而你呢,柔恭畏礼——对,你总是怯生
生的,害怕别人说你不知礼仪。那种尽力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生怜爱,有种强
烈的保护欲」。
「再后来,那种保护欲就成了占有欲。刘骜那种废物也想要你?做梦去吧!
这么出色的姑娘,只能我来珍惜!别说他一个天子,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
让!
我的女人,谁敢抢?」。
赵合德红着脸道:「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别啊」。程宗扬道:「一想到你还不是我的女人,我就觉得天崩地裂,日
月无光,心丧若死,生无可恋」。
赵合德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不由得捂住耳朵。
程宗扬贴在她耳边道:「我是说真的!有一句假话,立刻让雷劈了我」。
赵合德顿足道:「别乱说」。
「你瞧,我没有被雷劈吧?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赵合德羞赧地低下头,把沾着泪痕的玉脸埋在膝间。
「还有……」。程宗扬说了一半停下来,摇头道:「现在不能跟你说」。
赵合德抬起眼睛,「为什么?」。
程宗扬饶有意味地坏笑几声,在赵合德被他笑得羞窘之前收起嘻笑,正容说
道:「我现在能承诺你的是:我一定会珍惜你,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来爱护
你。而且有死丫头罩着,我可以保证你在内宅不会被人欺负,但是啊,像白眼、
怪话、私下的排挤之类的。我猜是少不了。还有,我不能明媒正娶,纳你为妻,
给你相应的名份。那么,你现在愿意来我家吗?」。
赵合德轻声道:「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我说不清楚」。
程宗扬精神一振,「没关系,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比如:你刚才为什么要
跳下来?」。
「我怕你死……」。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说明你很在乎我啊。那你再想想,我还有没有什么特
别的优点?」。
「……你一直在保护我」。
「我本性就是这么善良」。程宗扬拍着胸口,厚颜无耻地自我吹嘘,然后笑
道:「你想想,我有没有什么你不能接受的缺点?」。
见赵合德低头不言,程宗扬提醒道:「比如女人太多什么的?」。
赵合德沉默半晌,然后道:「我姊姊在宫里」。
「哦?」。
「那里也有很多女人」。
程宗扬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错误,他一直以为像合德这样充满幻想的小姑
娘,向往的会是夫妻恩爱,你侬我侬的生活。但他忽略了赵合德生长的环境完全
不同,别的不说,就是她最信赖也最崇拜的姊姊,身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可
还要跟三宫六院分享天子的宠爱,而且还天经地义,谁要敢专宠后宫,反而会被
人当成妒妇祸水痛詈。所以自己三妻四妾,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个事,甚至是理所
当然。
程宗扬恍然道:「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
赵合德抬起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跟皇后娘娘说了要成亲的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我先来
找你。我猜,你姊姊也不是很反对我们在一起」。
赵合德害羞地低下头,「姊姊说过,只有你能护得住我」。
程宗扬笑道:「咱们姊姊眼光很准啊」。
赵合德鼓足勇气,怯生生道:「我可以做妾吗?」。
看着少女娇怯的美态,程宗扬一阵心疼,险些就要答应下来。他定了定神,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当妾?」。
「我想要一个名份」。赵合德小声道:「免得阿爹生气。他脾气不好……」。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我不想骗你。但老实讲,我内宅那帮女人关系特别复
杂,当妾不见得就比奴婢好」。
赵合德低下头,半晌道:「我害怕她们」。
程宗扬满腔绮念像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了下来。以自己现在的身家,锦
衣玉食的养着赵合德,根本不算事,就是再多养几个也不费吹灰之力。可赵合德
想要一个名份,这恰恰是自己无法承诺给她的。
给赵合德一个妾的名份并不算难事,但程宗扬不想伤害她。像她这样有着倾
城之姿的娇弱少女本来就惹人嫉妒,再以妾的身份入自己家门,只会成为众矢之
的,被那帮侍奴明里暗里欺负。甚至自己想把她接入家门就是个错误,这样美好
的绝色尤物,实在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赵合德低着头,粉颊红得像火烧一样,声如蚊蚋地说道:「你刚才说,你需
要一个处女……我可以给你当鼎炉……」。
程宗扬略一错愕,然后涌出一阵狂喜,「真的?」。
赵合德螓首以几乎看不出的幅度,微微点了点。
「不后悔吗?」。程宗扬半是玩笑地说道:「你还是处女,我可早就不是处男
了」。
赵合德抬起眼睛,认真说道:「我的命都可以给你的」。
程宗扬笑了起来,「我的命是死丫头的」。说着他在少女鼻尖一点,「也是
你们的」。
赵合德含羞侧过脸,小声道:「要怎么做?」。
「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程宗扬搂住她的腰肢,遗憾地说道:「没有洞
房花烛,委屈你了」。
说着程宗扬轻轻拉开她的衣带,却发现她衣服全都用丝线紧紧缝住。
「我和姊姊在宫里,怕被叛军攻进来」。
程宗扬试了一下,笑道:「缝得好紧,我来帮你拆」。
「不要。我自己来」。赵合德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山谷外,本来应该去找朱老头的吕雉却没有走远,她背靠着崖壁,仰首默默
望着天际,眼中神情变幻莫测,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四章、玉露承欢。
那名军士从山谷脱身,不多时掠入一片阴影,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
的忍服,连容貌也全然不同,成了一个面上仿佛戴了面具般,没有丝毫表情的女
子。
她一路翻山越岭,利用攀爬的飞钩穿林过叶,避开山野间游荡出没的各种奇
异生物,又以隐踪匿形的技法,从一群正在挖掘坑道的兽蛮人身边悄然掠过,最
后闪身钻入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坟墓中。
墓洞内阴气逼人,里面一个中年妇人却浑若无事。墓中石制的棺椁被她当作
办公的几案,上面一字排开五六份卷宗。
闻清语手执朱笔,眼睛看着一份,手中批写的却是另一份,学足了剑玉姬一
心数用的做派。
听到有人进来,闻清语掷下朱笔,低叹一声,然后将用来练手的卷宗全数收
起,随手撕碎。
女子走到闻清语身后,口齿生硬地说道:「我怀疑上次药物错的」。
闻清语微笑道:「是吗?」。
「按照毒性介绍,它接触鲜血后会造成皮肤溃烂,血液很快凝结成丝絮状,
三个呼吸之后进入心脏,导致死亡」。
「有什么不对?」。
女子一字一字说道:「不是有什么不对。它的效果是完全相反的。它接触鲜
血之后,血液没有凝结,而是加速流动。皮肤也没有溃烂,反而有愈合的迹象。
最让人不解的是,它具有极其强烈的勃起效果。根本不需要三个呼吸,几乎
沾血的同时就引发勃起。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它是一种效果猛烈的催情物。「
「这不可能」。闻清语断然道:「首先,任何催情物都不可能瞬间起效。这
是常识,显然你的判断或者观察并不准确。更重要的是,这是教尊亲赐,你不能
有任何怀疑」。
女子沉默片刻,「我冒昧地越过重洋,也许是一个错误」。
「你可以怀疑仙姬,或者怀疑三条大人,但你不能怀疑教尊」。
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了」。
闻清语展颜笑道:「好了。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送你去建康,完成你
的梦想」。
女子退后一步,消失不见。
确认女子离开之后,闻清语幽幽叹了一声,将撕碎的纸片投入火盆,一焚而
尽。
阳光在峡谷内留下一道狭长的光影,偶尔几声悦耳的鸟鸣飘进谷内,却看不
到它们从天空飞过的痕迹。
温暖的阳光下,少女坐在石上,静静低着头,用一柄小刀拆着衣上的丝线。
每拆开一缕,心扉就仿佛悄然打开一丝。她红着脸,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
微微发颤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刀柄。
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暖的缘故,身体一直热热的发烫。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悄
然盛开的鲜花,等待着命运的爱抚。她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凶是吉,她只知道,
此时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确认自己所中的并非毒药之后,程宗扬随便擦了擦伤口的污血,就没有再去
管它。凭自己此时多得快要溢出的真元,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他都有信心在最
短时间内恢复。
但如果有一种仪器能够测算信心指数的话,会发现我们的程某人此时的信心
指数一直在零和负数之间来回波动。造成他失去自信的原因在于他刚刚发现,那
名忍者用的春药非常古怪,除了强烈的催情效果,还使得皮肤的触感极其敏锐。
前者倒也罢了,后者的效果那可实在太坑爹了。身体的敏感直接使快感以倍
数上升,后果就是——任你金枪不倒,也得变成秒射男。
程宗扬不得不怀疑那名忍者是不是故意的,这并非单纯的春药,而是一个阴
险无比的圈套。以催情加早泄的组合,恶毒的摧残男性。他完全可以想像那该死
的后果,任你是威风八面,硬如铁,壮如山的绝世猛男,三秒速射,也会信心全
无。
自己可不是什么初哥,结果赵合德芳心忐忑,自己搞得比她还紧张。这可是
人家的头一次,自己要是上去就泄了,会给人家造成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以后性
生活还能和谐吗?自己以后还能抬得起头做人吗?颜面何存,体面何在?
此时此刻,程宗扬对那个该死的忍者深深地恨到了骨子里——这也太阴险了
啊!混蛋。
自己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家已经坚持了两天,毫不动摇的兄弟,能够
发扬坚韧不拔的作风,继续坚持下去,即使秒射也得硬挺着。另外还要祈祷鼎炉
的效果别那么好,自家的百炼精钢千万别刚进了鼎炉就化了。
一股香暖的气息飘来,带着少女的体温和香气,使人肾上腺激素瞬间激增。
程宗扬抬起眼,顿时呆住。
赵合德缝紧的衣衫已经拆开,她坐在那里,绯红的面孔含着羞意,就像一株
空谷幽兰,香气四溢。
程宗扬揽住她的纤腰,少女娇躯微微一颤,然后软了下来。
程宗扬低头吻住她娇美的红唇。赵合德闭上眼睛,香软的唇瓣热得发烫,当
他的舌头叩在齿上,赵合德犹豫了一下,有些生疏地松开牙关,紧接着自己的舌
尖便被吸住。
两根舌头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每一次摩擦,赵合德身体都像是触电一样震颤
一下。直到她透不气来,程宗扬才松开嘴巴。
赵合德娇喘着,美眸一片迷离。
程宗扬在她唇上轻轻舔了一下,笑道:「好一个口齿生香的玉人」。说着抱
起她,放在铺好的衣物上,然后解开她的衣衫。
衣衫解开的刹那,香气扑面而来,令人沉醉的芬芳使程宗扬抛开矜持,把脸
埋在她洁白的粉颈间,深深呼吸着。
衣衫一件一件解开,直到眼前一亮,露出一片明玉般的肌肤。程宗扬下意识
地屏住呼吸,合德的肌肤是自己见过最完美的,比起死丫头来也不逊色。一双雪
乳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已经丰盈饱满,浑圆的形状堪称完美,红嫩的乳头娇俏
挺立,让人禁不住想含在口中,品尝樱桃的滋味。
看到程宗扬炽热的眼神,赵合德虽然羞不自禁,还是温柔地脱去衣物,将自
己美妙的肉体裸裎在他面前,又将一条白帕铺在自己臀下,然后张开手臂,轻轻
搂住他的腰背。
合德对自己的依赖使程宗扬平添了百倍勇气。这么温柔的女孩子,自己就算
早泄也不会丢脸吧?程宗扬放下顾虑,双手握住她的膝弯,轻轻分开。
「呀……」。赵合德痛叫一声,眼角沁出泪花。
「别怕,别怕,就快好了」。程宗扬呵哄着,放轻力道,慢慢抽送。
殷红的鲜血从穴口溢出,沿着雪滑的肌肤淌到臀下那条白帕上,犹如点点桃
花。
这可能是自己此生最轻柔的一次交合,不过拜那个该死的忍者所赐,动作虽
然轻柔,带来的快感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怀疑自己如果用正常的频率
交合,这会儿会不会都已经射两回了。
不过他再怎么轻柔,元红新破的赵合德都难以承受,她紧紧颦着眉头,强忍
着体内的痛楚。
程宗扬于心不忍,只进入一半就停下来,「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不要」。赵合德搂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说道:「我喜欢
的……」。
她抬起脸,绽出一个动人的笑容,「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面……虽然有一点
痛,可是我能让你高兴」。
程宗扬蹭了蹭她的鼻尖,「傻姑娘」。
「我一直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帮不了姊姊,也帮不了你。现在能让你高
兴,我很开心」。
「真的开心吗?」。
赵合德认真点了点头,「嗯」。
程宗扬故意动了动,「你怎么知道它会让我高兴?」。
赵合德羞红了脸,小声道:「它在我里面……进进出出……好像……很喜欢
我那里……」。
程宗扬大笑起来,「你里面那么美,它当然很喜欢」。
赵合德害羞得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程宗扬笑道:「这么容易害羞,脸皮好薄啊」。
赵合德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里很穷,总是害怕配不上你……」。
「是吗?」。
「阿爹好喝酒,我家住在陋巷……」。
「没关系,古人说过: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赵合德不解地看着他。
程宗扬蹭了蹭她的鼻尖,「意思是,我的德儿最香了」。
赵合德又羞又喜,过了一会儿在他耳边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说,第一眼看到我,就想……」。
「当然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上你」。
程宗扬以为她会捶自己一记粉拳,可赵合德只是害羞地侧过脸。
「你呢?」。程宗扬逗她道:「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
「你撒谎」。
赵合德羞窘地捂住面孔,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哈哈,」程宗扬得意地笑道:「什么时候?」。
「是卓教御,」赵合德含羞道:「她教我的功法时候,总是说……」。
「说什么?」。
「说她怎么服侍你的」。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怎么说的?」。
赵合德扭过脸,「我不好意思说……」。
「好啊,她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不是,不是」。赵合德连忙否认。
「那你跟我说说,她怎么说的?不然我回去就去教训她」。
「她跟我说,怎么去了解男人的需求。比如你把她叫去,只用一个眼神,她
就知道你想怎么……干她」。赵合德小声说着私密的悄悄话,「她说,你最喜欢
让她跪着,从后面干她的凤眼穴——房中术里叫虎步。你就像只威风凛凛的大老
虎一样,轻易就把她干到死去活来……」。
程宗扬将整个guī_tóu都挤进她的玉涡内,身下的少女满面潮红,她咬住唇瓣,
整个蜜穴都像是被惊动了一样,传来阵阵震颤。
「叽咛」一声,guī_tóu从涡口拔出,接着再次贯入。赵合德身体反弓起来,玉
阜紧紧贴着他的下腹,穴口裹住ròu_bàng根部,不住抽动。
程宗扬强忍着射精的冲动,在她玉涡内捅弄起来。赵合德捂住红唇,一边随
着他的抽送叫着,「天啊!天啊」。一边花枝乱颤,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
程宗扬只干了数十下,少女涡口就喷出一股阴精。阴阳交汇之下,真气略一
运转,丹田内胀裂般的痛感居然奇迹般的平复了许多。
程宗扬大为振奋,阳具如同怒龙,在她鲜美的嫩穴内抽送不已,guī_tóu在玉涡
内挤进挤出。身下的少女娇颤连连,蜜穴内犹如一汪春水,不停泄出阴精。
阴阳交汇,至纯的阴精从花心涌出,融入丹田,已经失衡的气轮仿佛得到一
剂大补之物,迅速稳定下来。程宗扬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强烈的快感袭来,立刻
便有种射精的冲动。他赶紧咬牙屏息,锁住精关,才免了当场出丑。
程宗扬放慢速度,轻抽缓送。那具香软动人的娇躯,在自己身下温柔地起伏
着,肌肤滑腻如脂,吹弹可破,肢体柔若无骨,此时压在她身上,只觉无处不柔
软,无处不温暖。更迷人的是她那只娇嫩湿滑的蜜穴,绵软而又紧密,从穴口到
玉涡,柔腻多汁的蜜肉紧紧含着ròu_bàng,进出之间,每一丝触感都美妙无比。
程宗扬由衷叹道:「好一个温柔乡……」。
「唔……」。赵合德早已意乱情迷。
「这就是那个当时不能说的好处,」程宗扬拥住她香软的身子,ròu_bàng深深插
进她美妙的蜜穴内,「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啊」。
赵合德害羞地侧过脸,接着又颤声低叫起来。她的阴精果然是旋生旋满,源
源不绝。换作孙寿等侍奴,这会儿都已经泄得浑身瘫软,一边哭着求饶,一边主
动献出后庭求他操弄。可少女的玉涡内仍然是阴精满溢。
最后程宗扬还是担心她元红新破,采伐过度,伤及本源,才恋恋不舍地停住
抽送,火热的阳具跳动着,将积蓄已久的阳精直接射在她的玉涡内。
赵合德弱不能支,此时几乎昏厥过去,阳具「啵」的一声拔出,一缕阴精带
着几缕殷红,淌在她臀下的白帕上。穴口随即收拢,回复成处子的模样,将自己
射出的阳精尽数收在体内,一滴都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