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轻捶了他一下,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她亦嗔亦怒的模样,娇俏撩人,加上连日赶路,虽然彭定力里里外外照顾周详的,但依旧风尘仆仆的,赫连靖风心里怜爱无比。他想用双手搂着她,好好温存一番,哪里知道刚一用力,就牵扯到了左臂上的伤口,虽极力忍着,没有呼痛出声,她却从他哑忍的表情看出了不寻常,忙用手压着他,不让他起身。刚才意乱情迷没有在意,此时却是惊了起来,忙道:“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在哪里,让我看看。”他虽然是痛着的,见她如此的关切,那疼痛如同在一刹那就减轻了大半似的。他笑着安慰她道:“不碍事的。一点小伤。也不知道下面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胡乱挂电话给你了。”其实他知道,就算不挂电话,她也会从报纸上得知的。
左肩上受了枪伤,绑着厚厚的绷带,那血依稀从裂开的伤口微微渗了出来。净薇看着,只觉得酸酸的,那眼底的水气仿佛又要凝聚在一起了。她用手极轻极轻的摸着,如此的小心翼翼又留恋万分的,仿佛那里是羲世奇珍似的。赫连靖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起伏不平的振动,像是如歌的行板,高低渐次,奏出一首欢快欲发的乐曲。他只低低的道:“真的不碍事的。是小伤罢了。”小伤罢了,若真的是小伤,张立等人怎会挂电话回府。他只是在安慰她罢了。他见她一脸的不相信,便又笑了,忍不住仰起头在她的发际、耳畔轻轻点吻,道:“真的!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军医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动了。”她还是将信将疑的。
他怕她担心,便移开了话题,抚摩着她的肚子道:“可累了?”净薇微微一笑,道:“还好。”说不累是骗人的,但又怕他生病之余还要为她担心。“他很顽皮,会踢人的——”才说话间,只觉肚子里的小鬼仿佛感应了她说的话,配合的动了一下。他却是满脸的吃惊和喜悦,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道:“真的,他真的会动。”哪里像个统军数十万的司令,就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快活无比的。
孔家钟和张立在外面守着,见天sè越来越黑,房内也无动静,就知道大少和夫人已然和好了。他们陪在赫连靖风身边最久,又都是机灵之人,哪里会不知道大少这些日子,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就算大胜了,也是郁郁寡欢,难以畅快的,还不都是为了少夫人。如今少夫人听了大少受伤的消息,怀着身孕千里迢迢的从府邸赶来,关切之情又溢于脸表的,大少见了就算再生气怕也是早已烟消云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孔家钟道:“大少如此在意少夫人,怕以后的事情还要难办了。”张立也深有同感,看着他道:“听说军中的几个大将与大少会议频频的,估计不会只拿下西部这么简单吧。”孔家钟没有接话,笑了笑,却转了话题:“你我啊,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只希望这次大少受伤,能让西部的曾泰宪中计就好了啊了。”正说话间,底下的侍从过来,道:“秘书长,总长,大少的药和晚膳安排好了。”
孔家钟点了点头,转身敲了敲门,只听赫连靖风道:“什么事情?”孔家钟答道:“大少,该用膳点了。” 赫连靖风道:“拿进来吧。”孔家钟推开了门,嘱咐侍从将药和晚膳一一排好。那本是听差的事情,但在前线人手从简,他也就与张立接了手。
净薇已然洗过了澡,头发也已吹干了,就坐在床沿上。赫连靖风也起了身,半躺在床上,右手正拿着象牙梳子,正帮忙打理。见他们进来,也不避讳。孔家钟等人哪里敢打扰,忙命人匆匆的摆好,便告退了出来。净薇等众人出去后这才脸红耳赤的接过他的梳子道:“不用帮忙,我自己来。”赫连靖风微微笑着道:“我这个手又没有受伤。医生说了要适当的活动活动。”
她这才没有挣扎,任他轻柔的帮她梳理,那么的温存,那么的缠绵。此时两人心意相通,当真是无声胜有声。
那屋内亮着几盏琉璃灯,清清朗朗的照着。而屋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偶尔打过树枝,便唰唰作响,虽处冬日,却星光满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