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果然,听着这两个字,他又是一震,就慢慢要倾斜着身子要在边上躺下,易曲几乎觉得自己又要叹气了,却终是忍住了:“脱了外衫。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用怕。”
醉心脸色白了白,也不知用了多少时候才把那衣裤给脱下来,易曲也就这么陪着。
“躺下。”
……
这才终于一切妥当,等醉心躺下的时候,易曲也睡到了里边,贴着靠墙面的白布纱帐,尽量不惊扰到他,易曲仰面躺着,闭目冥神一会儿觉得有些凉意,白天还算好,夜里的温度确实有些低了。
侧身看了看醉心,只见他背对着自己,一身宽松的亵衣并不能遮去他瘦的凸出来的肩胛骨,身子略有些抖动,整个人几乎是粘连着床边了,那种程度,易曲几乎以为他练过可以睡在绳子上的功夫了。
易曲从手边摸索了一条薄被,半倾着身子把薄被往他身上覆上去,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凉意,估计他的已经是觉得冷了。
然后看着那条根本拉不到边,盖不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又看看二人之间隔着的汪洋大海般的距离,最终还是作罢。算了,刚才只是盖了床被子,就看到他已经僵硬在床侧紧闭着眼的表情,若是再靠过去一些,就真要去床底下捞他了。
这厢还没想完,只听易曲一声惊呼:“小心!”
话出口的同时,身体已经迅速的窜了出去,易曲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搂住包裹在薄被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把他像个蚕蛹一样的连着被子往里面移回来,无奈的低头看他。
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的男人,似乎也受了惊吓,面色白白的还有些惊魂未定,如水的双眼盯着易曲,莹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几缕发丝贴着额间又有几缕绕过脖颈贴着雪白的脸颊,还有几根粘连着窜进易曲的头发里,易曲也呆呆的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悲哀了,因为她竟然再次感受到丝丝燥热慢慢渗上身来,喉间有些发干,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几乎要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去……
忽然她闭了闭双目,慢慢退开了一些身子,再睁开时已经是清明,虽然声音里仍有些波动:“往里面睡一点。”
平息了一下情绪,自己也躺平了身子,缓缓闭上双目,放任自己的脑子一片空,什么也不想。身边许久也没有动静,就在易曲已经放弃等他动作要睡时,却听到身边一阵细微的声音,感觉到那个气息离自己近了一些,接着身上一重,黑暗中,易曲感受着身上温暖柔软的棉被,勾起唇终于睡了过去。
楚冬人
第二日,易曲是在一阵啁啾的鸟雀声中醒过来的,她并不睁开眼睛,细细听着早上醒来的一切声音,确实是很久没有在这么舒服的环境中醒过来了。
然而脑子里慢转一圈,却还是要为生计忙碌的。
于是她睁开眼时,鼻尖触到的一丝头发,有些痒。退开了一些,骤然一惊,自己的一双手正揽在醉心的腰间,一双腿也与他紧紧靠着挨着。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实话自己的睡姿一直并不好,且极喜欢抱着东西睡,为了这个秘密她从未把卧室给任何一个人参观过。试想,那些同事若是知道平日里对着手术刀、死人、各种人体器官都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美人易医生,却每天要抱着一只大型毛绒玩具睡觉的时候,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易曲虽然并不以此为愧,但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光荣的事。
只是如今她搂着的是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怕她的男人,光是从他紧闭着的眼皮和本就没几两肉的还能僵硬的腰部,就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了。
易曲只做不知,轻轻穿好衣服下了床,刚站下地来,醉心也已经坐了起来,易曲一面低头穿鞋一面说道:“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脚伤还没有完全好。我去镇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活,书我也会帮你买回来的。嗯,那些秧苗我昨天晚上已经补完了。早饭我不吃了,你自己弄些吃吧,昨天还有处理剩下腌好的鱼……”易曲一边收拾一边迅速的交待所有她能想到的问题。
本来确实打算带他去的,只是看他昨日里的反应,那里定是有不愉快的记忆,再说他的脚伤也虽然没有大碍,走路的话也可能会有些痛。
易曲一切收拾妥当,嘱咐了醉心两句,就要出门去,她把原先这个身体留下来的近一两碎银子揣在身上,也算是备个后路。
清渠镇在这一带周边的镇里算是个比较富庶的地方,青葵村在这镇里算小村子,也只有这十几户人家,虽然与镇中心相隔不远,但毕竟有这么一条芦苇荡子的河隔着,要么坐船要么就绕一段弯弯曲曲的长路,因此也少与外面联系。这里本来就是基本上自给自足,青葵村的人没什么必要很少出去。
走到门口醉心还是跟着,易曲以为他有什么要说的,等了他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遂对他点点头:“那我去了。”
转身出了门,不过一会儿到了大路与苇荡河边的岔路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过去,坐船也还要花上几文钱,就现在的情况能省就省些吧。
正要举步走过,忽听得一个声音:“哟,这不是易曲吗?怎么,要出门?”
易曲顿了脚步,侧眼看了一眼,却是一个生的还算端正的女人,约莫二十来岁,正撑着一只长篙,立在荡中一叶小船上,朝自己露出一些嘲讽的笑意,眼神里的厌恶之情却毫不遮掩。
“啊……”易曲反正也不认识,只是啊了一声,就抬步往前走。
“今儿个……不坐船?”那只一直撑在水中的长竹篙,倏然横到了易曲面前,若不是易曲反应迅速些,倒要一个不小心就被戳中。
易曲脚下一顿,不回答,身子一侧,绕开她的竹篙就要继续赶自己的路。
那女人见她对自己如透明一般,心里暗自恼怒,一个纵身就从船上跳下来,手里长长的竹竿当作武器毫不客气的往易曲身上招呼。易曲稍稍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竹篙一横一戳一点,还颇有些练家子的样子,易曲一开始并未防备,这一下子戳过差点扫过她的眼睛,她险险一个矮身避了过去,那女人并不留情。下一个动作已经朝易曲的左肩点过来,易曲有些狼狈的又侧身避过,几乎已经站立不稳,那女人脸上浮上一丝嘲讽的笑意,立刻又敛起表情,眼睛一眯,动作快飞快的最后一点直直戳往易曲的额头。
虽然学过一些格斗术,且成绩也尚算优异,但从未有过实战经验,且这种非近身战根本让她无从主动。
这一下快的易曲根本来不及思考,连退也来不及退,只是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接。耳边传来那女人嘲讽的声音:“一辈子不知长进的东西。”
易曲连腹诽的时间都没有,已经听到一阵风声刷过面门,下手还真狠,这个力度若真戳上脸,怕是要毁容了。
她一抬手臂正要硬接下这一招,突然身体左侧一个巨大的冲力,一个踉跄竟没站稳,易曲还没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中还魂,就听到那女人一声惊呼:“你?!”
易曲轻轻的晃了晃头,定神一看,自己也不禁惊呼出声:“醉心?!”
连忙把他从身上扶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眼圈有些红,易曲慌忙看看他的全身:“伤到哪里没有?”醉心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