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提起了今日约毛玉龙的目的:“得知兄弟被景逸先生垂青约谈,哥哥我在为你高兴之余,也深深的为你担心。”
毛玉龙就玩味的笑着问到:“何来担心?”
许杰道:“现在阉——”
毛玉龙立刻接口:“腌制的腊肉的确好吃,来来,先吃上一口压压酒再谈。”夹了一口鲜笋炒腊肉放到了许杰的碟子里,然后冲着许杰挤挤眼睛。
许杰那是人精,立刻恍然,忙附和一番腌制腊肉的美味,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准备转移话题。
但毛玉龙却微笑着主动再次提起:“景逸先生今日特招,对我对病梅园记很是指责批评一番,呵斥我小小年纪故作老诚做无病shēn yin,尤其指责我,因为我的这篇文章,弄的东林内部大起分歧,可谓是罪魁祸首。”
宋远山感叹道:“东林自恃君子,遵从的是合则同党,异则寇仇,你的这篇文章大发异论,这下,恭喜兄弟,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东林的寇仇,不错啊。”
东林的口号就是非我同道便是寇仇,没有骑墙左右之分,可理解为精神洁癖。毛玉龙一个小小秀才,突然诋毁东林以自表的傲骨寒梅,当然被许多自诩东林所诟病指责,这也是天下公知的。
其实这次秉持公心的景逸先生特别接见毛玉龙,也有安抚毛玉龙的意思在,怕在这样的打击下,坏了一个良才美玉,倒不是想要收他为徒悉心栽培。
毛玉龙道:“东林在朝在野已经成了气候,他们的思想已经脱离了当初景逸先生发起社团的初衷,走进了为反对而反对的极端,这与国与民皆不好。一旦这些只会空谈的所谓君子站满朝野,那对整个大明不是一件好事。”
被宋远山和毛玉龙这么一说,原先许杰的目的也就忘记了,思路也就被毛玉龙带动走了,这算是毛玉龙忽悠母亲的跑题技巧再次发挥了作用。“本来做学问就应该做好学问,传播思想也应该秉持公正,但东林却将自己偏激的思想带进了学问里,这就已经是大错特错,而还要天下所有的人都和他们一样,那就是贻害无穷了。”
对于东林,在座的三人虽然都是士子,但也的确看不惯那些自诩高洁的偏激与空谈。这和学识无关,和人的经历有关。
毛玉龙身背寡母弱妹,总是被宗族欺负,如果只是一味空谈,误国倒是不会,他现在也没那个影响,但饿死是一定的了。
许杰也是文士出身,但患有考试恐惧症。平时文采飞扬,四书五经那是侃侃而谈信手拈来。一旦进了考场,那就彻底的蒙圈,大脑当时当机蓝屏,几次之后,也就弃了举业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打理自己家的粮店,空谈,那是当误钱滴。
宋远山其实最有可能成为东林一员,但可惜,此人出身商贾世家,根本不被东林看重而且充满鄙夷。而宋远山又有一身孤傲的骨头,那是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