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龙坚决拒绝了高攀龙这个东林魁首的提携,这让高攀龙更加高看了毛玉龙一眼。
但毛玉龙却是另有计较的。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天启四年二月,这个时候,魏忠贤彻底的掌握了朝堂的主动,对东林已经有了穷追猛打的实力。他们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向东林展开大举fǎn gong了。
天启五年八月拆毁东林书院,那不过只是一个打击的开始,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临,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东林一帮魁首。
也就是在天启六年,崔呈秀不甘心高攀龙仅被罢官,必欲除之。于是假造浙江税监李实的奏本,诬告高攀龙、周起元等七人贪污,派遣缇骑前来抓捕。不过因为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高攀龙等还没有获得朝堂信息罢了。
三月,高攀龙整冠束带前去拜谒先贤杨时的祠堂。回家后与弟弟高士鹤及门生赏花于后花园池畔,谈笑自如。此时有人前来禀告周顺昌已被逮捕,高攀龙闻言神情泰然,笑说:“我本视死如归”。归家后亲笔书信交给两个孙子,自沉于池塘。
如此一来,若是平常学子被高攀龙接见,以魏忠贤对敌手不行赶尽杀绝的厚道人品,也不算什么。但自己却不是,自己已经声名在外,必被阉党重视,一番打击也就会随之而来。那自己的未来旅途就会受到不小的冲击,所以,现在就要做一些事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自身,改变周围的人,否则,一切都可能来不及了。
听到毛玉龙这掷地有声的言语,高攀龙定定的看着毛玉龙很久,然后长叹一声:“我已经无一可教你的了,以后的路还长,愿你好自为之吧。”
这就是谈话结束的意思了,于是毛玉龙再次恭敬施礼,然后缓缓退出。
堂外艳阳高照,和风徐徐吹动,远处不少学子探头探脑的向这里观望,时不时传来一阵羡慕的呼声。
微微眯起眼睛,扬起脸,毛玉龙的脸色没有一点沾沾自喜之色,反倒是多了一份沉稳肃穆。
此一见,自然会让自己名声大动,但风险也就来了。
阉党已经拆了东林的王八窝,但却打蛇不死,本来自己准备一步步走举业上位,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在大明还没有被东林祸害的不可收拾的时候,最终还要和东林争斗一番,给这个烟尘滚滚冲向深渊的大明破车,踩上几脚刹车。结果这次却被打上了东林深深的烙印,就要先迎接一番阉党的打击。
阉党把持的锦衣卫和东西厂,可谓无孔不入,即便几个官员在家里内室密商的事情,转眼都能掌握,更何况自己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样沾沾自喜,而是应该考虑怎么样应对阉党的打击。
晚上完课,走出府学的大门,三儿就扛着他的哨棒从远处的树荫里走出来和毛玉龙会和。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宋远山和许杰,双双邀约吃酒,毛玉龙欣然同意。现在三人已经是苏州有名的五人党,这两个人是随时关注着毛玉龙的。
喝酒的地点,毛玉龙想了一下,决定去钱塘最有名的酒楼——一壶轩。
一壶轩,这个名字不是一壶茶水,而是一壶醇酒的意思。
酒楼名字清雅,是这钱塘数一数二的高消费地点,不过宋子豪有钱,宋家又常有贵客光临,于是这里也就和宋家关系融洽,算是熟客。这次毛玉龙点了这里,是有目的的,当然,钱还是宋远山掏的。
进了酒店,先看到一个锦衣卫坐班昏昏欲睡的坐在角落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坐在那里打瞌睡。小二殷勤的招呼了这三个老客,还特意捡了一个上档次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