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处,青枣儿走上来报,“武大官人在门外下马。”两个女娘都一惊,端端暗想,“这厮倒还有几分人心。”金莲心道,“耶叻,救火也没这快,果然是一遭被蛇咬。”那武岱走到厅里,跟两人见过礼,腰带上解下一枚碧玉环双手付与柳端端,道,“镇日事冗,就不得来一趟,些许微物略表寸心。”端端笑着收了,延他上座。武岱把眼瞅着潘金莲道,“潘丫头,你把我房里摆的玉瓶拿去了,也不说一声。耍耍不妨,顽彀了还与我送回来是,小孩儿家手脚不稳,跌破怎了?”金莲苦笑道,“武大哥,你放心,一根丝不得少了你的。”柳端端道,“甚么好物,也与我开开眼。”金莲道,“罢,有缘自见着。”武岱却叙两句杂话,混过去了。
莲生却推故走回后头,同赵四讲话。榴莲儿坐在门槛上,剥花生他两个吃。赵四喜他憨得可人,道,“丫头,长大也学你姐姐做个行首?”榴莲儿摇头道,“俺姐姐说了,教俺同厨娘学着烧饭炖汤,有门手艺饿不着。”莲生便问,“你几岁了,老家在何处?”榴莲儿一概忘了,青枣儿听见便道,“秀才哥,他是两淮人,为爹娘卖到这处。我还记得姐姐使一两五钱银子买他来,来时才床沿子高哩。”莲生低声叹道,“清平世界,贫家儿不如富家犬。”赵子芮旁边听着,脸不好看,走过去摸榴莲儿头顶,道,“好生学手艺,日后我同你脱籍。”榴莲儿也不晓得甚么是脱籍,笑着倒一捧花生米在赵四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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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坐了没半个时辰,跟潘金莲丢眼色,金莲就站起来说要走。柳端端道,“再坐一刻,吃了饭去。”金莲道,“罢,你这头晚上忙,我回家吃。明日却捎文书与你。”说了,走到厨下叫莲生,见他有些迟疑,道,“或者去我处住两天?”莲生摇头道,“终归要回去的。”赵四便道,“我也不久在此了。多承你好情,日后定同你谋个出身。”莲生就笑,道,“何足挂齿,我也担不起那大福。”两下告辞,小丫头每送出来。柳端端留了两句,便教青枣儿寻车儿。青枣儿道,“西门小郎已叫在院子里了。”柳氏冷眼瞧着,见莲生全不同武大寒暄,深以为异。武大看车子走了,故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