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家曋车速开得挺急,半小时的车程愣是缩短了一半时间。出了电梯后站在门外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敲门,开门的是周甜甜。
“闽大哥,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周甜甜甜腻着嗓音说。
闽家曋抬眼时候给惊悚了一把,周甜甜愣是穿了身透明的薄纱在屋里晃悠,那层薄纱能挡住个什么呀?闽家曋目光有些微变,是觉得太不入流。不过到底是在人家家里,别人穿什么是她的自由,也不是相熟的人,闽家曋就当没看到。
顿了下,还是进屋了,毕竟他是来看周沫的。手上提的东西在进门时候就被周甜甜接下了,“这是进口樱桃吧,我看超市里这得好几十块一斤呢,闽大哥,我正想吃,你就给买了,你真好。”
闽家曋那眉头拧得,压下怒气,到底是有修养的人,刚想出声,可目光触及周甜甜那一层纱当即撇开了。算了,明天就能把周沫娶回去,往后再买好的给她。
“沫沫,我来了……”闽家曋完全无视周甜甜,直接走周沫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听里面的反应,挺安静。家里本来就挺安静的,闽家曋心里确实挺意外,人都出去了今天?周沫身体不舒服,竟然没个人照顾?
“沫沫,我进来了?”闽家曋再叩响了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里面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昏暗。屋里挺拥挤的,至少在他看来是委屈了周沫,除开两张床的空间就没剩多少了,中间还占了个大衣橱。
“沫沫……”闽家曋试着再喊了声,也是怕周沫睡着了他这一喊她就醒了。
“闽大哥……”周甜甜推门冲了进来,门“嘭”地关上,下一刻一团肉直接贴上闽家曋身上,闽家曋当即伸手去推,却猝不及防碰到一片肉。
“闽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相信缘分吗?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相信你就是我的缘分,闽大哥……”
闽家曋脸色暗下去,低怒道:“周二小姐,你别太过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尴尬,你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不然我也不会顾及什么面子让你难堪。”
“我无所谓啊,明天你就跟我姐结婚了,可头一天你却跟小姨子在房里赤身裸体的,你觉得这事儿传出去谁的影响大?周沫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这婚她还能结吗?闽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你都不要,你还是不是男人…”
闽家曋忍无可忍,伸手去推又碰到周甜甜一身肉,不得不又弹回来。可收回手周甜甜就跟起劲了,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甩开又贴上,反复如此,伸手撕扯他身上的衣服,指甲就是故意抓上闽家曋脖子的。
周甜甜就是走极端路子,就算做不了什么,那也得闹出点事儿来,反正她就是不让周沫嫁进闽家。闽家曋看不上她嘛,她嫁不成,周沫就更别想。
周沫上楼时候碰到周父和裹得严严实实的周正,赶紧走快了几步:“大哥,你回来了,那个医生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周正笑着看向妹妹,伸手把周沫往身边拉,低声说:“过两天就开始治疗,今天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情况还好,医生说有康复的可能。”
只是有可能,不过这话是真让周沫高兴了。有可能就好,只要有希望一定能康复,周沫一直拉着周正说话。周父在一边看着也没插话,心里还是挺难过的,到底也是他的儿子,平时大半心思都放在周余身上了,可要真摊开心来说,周父其实更喜欢周正一点。周正模样清秀,脾气也好,周父本身脾气就不差,加上李缘良的教养,周正最初就是贵公子出生,只是他命不好,成了今天这样。
周正给了妹妹一个拥抱,他不想治疗了,迟早都是等死的,他不想把钱浪费在自己身上。闽家曋把剩下的两千万给了他,他想把钱留给妹妹。闽家是大家族,如今闽家曋是对周沫好,可谁又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他想把钱留给她,以防万一。
fù_nǚ三出了电梯,拐过走廊时看见大开的家门:“门都没关?”
不过想着家里有人也就没什么反应,三人前后走进去进了客厅,周父正想说怎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那边闽家曋衣衫凌乱,狼狈的从屋里窜出来。
闽家曋哪里想到这么短时间周家人就全回来了?俊脸微红,几分尴尬的站在原地。而进屋的几人当场石化,周沫瞪大了眼看向闽家曋,他不是说很忙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就闽家曋现在那狼狈样就已经让人说不过去了。
总算周父先反应过来,出声道:“闽少爷……”
刚喊了个名字周甜甜就白花花一身肉追出来:“闽大哥,你别走啊,我是……”一出来看到客厅的人,当下慌了,尖叫一声,转身又往屋里钻,口里不断大声喊道,“不关我的事,是闽大哥说喜欢我,他想强,奸我……不关我的事……”
周沫冷眼看着衣衫凌乱的闽家曋,冷笑了身,微微摇了下头,转身往沙发上坐。她是很快找到自己的立场,本来她跟闽家曋就等于是契约结婚,她为他的三千万,他只要个能拿得出手的妻子,至于他的私生活,她从来就没想过多管。
周父和周正脸色很难看,周父绷着一张脸盯着闽家曋,欲言又止,虽然没说话,可不难看出脸上的愤怒。周正本来苍白的一张脸,此刻气得通红。
抖着手指着闽家曋质问:“明天就结婚了,你今天竟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你对得起沫沫吗?这就是你说的让沫沫幸福,用心爱她?你的承诺,分文不值!”
闽家曋脸色很难看,看了眼周正,欲言又止,绕开周父两人,直接走向周沫。周沫虽然面上若无其事,可眼底依然可见怒意。她只是看清自己的立场,但怎么说明天就要结婚的人,再是协议结婚,心里也会计较,她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
闽家曋半蹲在周沫身前,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脸色严肃而紧张,心里很没底,他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周沫说不结婚。明天的婚礼,岌岌可危,毕竟他们还没有领证。
该死的,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人操控一样。所有的形式都对他不利,离婚礼越近闽家曋就越紧张,晚上压根儿就睡不好,大半夜的跑去婚宴现场看,看着婚宴礼堂心里才能踏实一点,困了就趴桌上眯一会儿,这几天心火极旺。
本来就不安的心,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闽家曋似乎早有预感不会那么顺利结婚,这几天焦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预感,而意想不到的事,果然发生了。
闽家曋手心有些微微出汗,紧紧握着周沫的手,良久才出声道:
“沫沫,别的解释没有,只有一句话,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这辈子都不会。”
周沫笑了下,点头:“嗯,周甜甜发疯,我不会当真的。”
周沫介意的是,不是他自愿的,周甜甜还能把他绑进屋里去?周甜甜什么德行她当然知道,也很清楚闽家曋不会看上周甜甜,闽家曋眼光不会那么“特别”。
“好,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今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吧,享受最后一天单身,好吗?”闽家曋忽然松了口气,他的沫沫是聪慧的女子,是大度的女子,不是无理取闹不辨是非的人,她能理解的。
“最后一天单身……”周沫想起晚上已经跟小陈约好了,还有团里几个平时说得上话的人。摇头:“在家睡一觉,晚上见朋友,享受最后一天单身。闽家曋,我就只有最后一天单身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让我自己玩吧。”
闽家曋就听到她说晚上要去见几个朋友了,微微皱眉,大晚上见什么朋友?
闽家曋跟闽家熠不同,闽家熠就属于能玩得疯那种,闽家曋不一样,除了应酬,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夜生活,欢场更是甚少去,所以对周沫这生活方式,他很不赞同。可这是她最后一天单身,如果今天还说她,那他做得就太过了。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晚上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闽家曋试着劝说道。
“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是团里的同事,以前就说好了,结婚请他们吃饭,也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所以没发他们喜帖,准备请他们吃顿烦算了。”周沫解释道。
闽家曋这当下脸色好看了不少,起身坐在她身边,手一直握着。还是底气不足,到底是因为刚才的事觉得对她有愧。
周甜甜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扯着嗓子嗷嚎:“爸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清白都毁闽大哥手里了,难道你要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周沫当没听见,转头对闽家曋说:“你有事忙就先走吧,我没事。”
闽家曋点头,实在也不愿再在周家多带一分钟,好在明天就把周沫接走了,他无法想象,她跟这样的家人怎么生活过来的。
闽家曋出去时候跟周正微微点了下头,那边周甜甜眼看闽家曋就这么要走,一句户都不给,当即冲了过去:“闽大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占了我的清白你就这么走了?闽大哥,你别走,你得给句话……”
闽家曋有些来火,yin沉着怒气转身,目光冰冷骇人,冷冷看着扑向的周甜甜。周甜甜大呼小叫的声音霎时没了,到底是心虚,在闽家曋跟前停了下来。
闽家曋目光冰冷,语带警告出声:“周二小姐,我是看在沫沫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然,以你刚才的言行,我可以告你骚扰和诽谤。你这样的行为或许能威胁到别人,但对我没用。二小姐今后还想在京城呆下去,就请安守本分,自重点,免得到时候声名狼藉悔不当初。”
周父总算在这时候出声了,却还是向着自己女儿:“闽少爷,马上都是一家人了,甜甜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沫沫当姐姐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闽家曋脱口道:“伯父,同样是女儿,二小姐跟沫沫差的真不是一丁半点,这位身上有哪一点可取之处让伯父如此袒护?伯父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心被蒙蔽了,有一点识人好坏明辨是非的能力都不会助长这歪风,伯父您的教育之方法真是令晚辈不敢恭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闽家曋冷冷的撇了眼还想说话的周甜甜,直接走了出去。
后面周沫抱着靠枕心情不错,闽家曋这是在为她抱不平啊,看来闽家曋也不是她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对周甜甜,周沫是半句都不想说,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她竟然还能蹦跶得起来,十几年学真是白上了,她就不知道她那些行为在别人眼里像什么吗?自己还以为能翻天了,别人压根儿没正眼看过她,也没点儿自知之明的。
周正压着胸口,走到周沫跟前,像闽家曋最初一样半蹲在周沫跟前,握着她的手说:“沫沫,甜甜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闽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大哥,我没放心上。明天我就要结婚了,现在就是天上下刀子明天婚礼照样举行,我的婚礼怎么可能被只蝇子就搅和了。”周沫笑着说。
周正看着她的脸,她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周父拉着周甜甜去了阳台,低低的训着话,周甜甜死不承认。清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周沫笑眯眯的听着,忽然对她大哥说:
“大哥,我嫁进闽家,周甜甜该是气疯了吧,所以才不择手段了。”年纪小小的就这么会弄事儿,往后也不知道谁家那么倒霉娶到周甜甜。
周正是很气愤周甜甜的所作所为,可也不乐意听到周沫这么说别人,这不该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周正是跟在生母身边长了几年的,母亲温婉娴熟的形象极深的映在他脑子里,下意识认为妹妹就该是母亲那样。
“沫沫,别往心里去,在这个家也就今天一天了,往后少回来就是,见不到这事儿就不会有。”周正低低的说。
“好好好,大哥,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一定记得,好了吧?”周沫无奈的出声,她也没有那么不懂事吧?她要是不懂事,刚才就跟闽家曋急了。
……
第二天,周沫是三点不到就被人给拖了起来,闽家曋是想着太早她肯定不愿意出去,所以一早就约定好了,化妆造型团队直接去了周家。这不,凌晨三点就上门了。
周沫给倒腾得,她平时花个妆最多十分钟,今天的新娘妆,愣是给她折腾了两小时,婚纱穿好,妆订好,一切准备好后六点了都。周沫那腰都给坐木了,觉得这结婚,就是一折腾人的事儿。所以没事儿还是别结婚,折腾死个人。
周沫以为妆化好了就完事了,她正准备再眯一会儿,可哪知道那化妆师愣是一会儿一花样,发型换了三四种,换来换去最后还是最初那一款,身上的花,头纱,十几款,可劲儿的换,周沫给弄得差点就发火了。
周正就在一边劝着劝着,今天不能发火啊,到底就这么一次,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她更美啊。
周沫憋着一张脸,要不是看在周正一大早就的陪着她坐着,她铁定早翻脸了。
对方是闽家曋在安排,要换得是闽家熠,她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在整她。
楼下已经开始放鞭炮了,周正愣了,“这么早?”
不是说九点过来接吗?这八点还不到呢,周正有些急,起身拉开窗户往楼下望了眼,人挺多,车队都停在小区外,人在下面,周正一脸的急色,“沫沫,我给你煎两个荷包蛋垫垫胃,闽少爷已经来接你了。”
“算了别弄了,都不想吃,给喝杯水吧……哎呀,还是算了,不能喝水,这要是中途急着上卫生间,那可惨了。”周沫苦拉着脸说。
这裙摆,得,她忍,死活也就这么一天。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了,周氏那边赶紧拉着周甜甜和周余堵门口,要红包。可谁知道进来的人,呃,谁啊这是?
“你谁啊,闽家大少爷呢?”周氏瞪大了眼嚷嚷出声,这人谁啊?带一堆子人,这是抢亲来的还是干啥来了?
来人是方公子方航,可周氏不认识这些人,见都没见过,堵门口不让进。方公子笑笑,直接拿了一封大的红包塞周氏手上,又各扔了封红包给周甜甜和周余。
“闽大少爷那边儿堵车,让我过来先接新娘子走。这夫人今年才三十吧,女儿都嫁人了您着皮肤怎么保养得这么好呢?跟你女儿有得一拼了,阿姨,您一出去,说三十准有人信。”方航吊儿郎当的说着不着调儿的话。
周氏那拿着厚厚的红包眉开眼笑的,这眼下又听年轻小伙子这么夸,心里美得都冒泡儿了,哪还会难为他?都说新嫁娘出门前,娘家人得使出各种法子阻拦,越难接走越好。
周氏倒好,拿了红包直接放人了,连是不是新郎都无所谓,这嫁女儿就跟她没关系似的。拿着钱包想拆看里面装了多少钱,周父在一边撞了她一下,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急在这一时?红包都拿到手了,还能怕人抢了不成?
周正开门走出去,看见方公子,愣住,“你是谁?闽少爷呢?”
“您好,沫沫大哥,我叫方航,我是替闽家少爷来接沫沫的,放心吧,闽少爷已经在礼堂等着了,因为要去接闽老太爷,所以就只能委屈沫沫跟我走。请您一定放心,我是诚意来接新娘子。我先接着沫沫去礼堂,后面会有车过来你们。”方航对周正态度颇为端正,毕竟当年都是一起大闹过的,对周家的情况,方公子多少也知道些。所以周家的人,方公子觉得应该给好脸子的就周正一人。
周正本来觉得不妥,可听说闽家曋是去接老太爷了,这一想就没说任何话。毕竟一家里长辈更重要,这点来说他还是表示能理解。
周正让方公子进去,方公子进门时候塞了个红包给周正,说:“这是闽少爷一点心意,希望大哥收下。另外,闽少爷认为这东西大哥应该好好收起来,财不外露嘛。”
周沫早就听到方公子的声音了,知道不是闽家曋时候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做得端端正正了,“嘭”地一声倒在床上喘气,她好累啊。
其实挺诧异,闽家曋去接老爷子,怎么会轮到方公子。可一想到两家的世交关系,觉得让伴郎来接,也无可厚非。
方公子进屋,哼哼声儿说:“哟哟,这就是周大小姐的闺房啊,竟然在这最后时刻瞧见了你的闺房,真是荣幸啊。”
造型团队的人都出去了,那化妆师画了这么多的新娘,她就没见到一个来接新娘的不是新郎,而是伴郎。这豪门里的事儿还真是新鲜,造型团队任务完了当然就功成身退了,肖凯和杜文在外面一人派了个红包,送造型的人离开。
方公子在里头跟周沫胡扯,好大半会儿了才催道:“我说,周沫你倒是走不走啊?舍不得了啊?我这都来快半小时了,该走了吧。”
再不走,得出乱子了。
“走,你拉我一把,我身上好重。”周沫压根儿爬不起来啊。
“真够遭罪的。”方公子走过去带了一把周沫,目光盯着她被精致妆容掩盖的脸,快速的掩饰眼里闪过的惊艳,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打扮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语气让人听起来像是周沫平时不咋地似地,周沫无所谓:“嗯,那就行了。”
自己拧着大把的裙摆挤出房门,伴郎倒是有几张熟面孔,其中肖凯、杜文都朝她看来,笑笑:“沫沫,今天真美!”
“谢谢。”周沫立马眉开眼笑,谁会不高兴被别人夸啊,又在穿上这么神圣的婚纱时刻,她当然也希望听到点儿好听的。
后面给她提着裙摆的方公子推了她一把:“走吧,新郎得等急了。”
“时间明明就没到,催什么?”周沫哼了声,倒是很配合的出门了,回头看着他大哥,说:“哥,我走了,别担心我。”
周正那瞬间眼眶红了,笑着点头,在后面跟着。周家人上的是后面的车,新娘车在前面。
周沫看着外面的路,有些奇怪:“这不是去云景大饭店的路啊。”
“闽大哥没跟你说啊?行礼改成教堂了,仪式在教堂走,完了后再去云景,不然现场嘈杂。结婚毕竟还是听神圣的事儿,仪式就得选在教堂完成。”方公子理所当然道,说得一脸坦然,周沫就是有疑问都打消了。
还想着怪不得会单独去接闽老爷子,原来是仪式换地方了。
到了教堂,宾客坐了不少,但一大半儿都是身穿军装的士兵。周沫愣了下,闽二爷的战友来得不少嘛。
周正挽着周沫的手缓缓走进礼堂,神父已经候在上面了。只是,新郎不在。
周沫眼观鼻子鼻观心,安静的等着,低下人也一片安静。倒是神父有些不耐烦,第三次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句,全场宾客回头,周沫也下意识回头。不过,见到的不是闽家曋,而是闽家熠。
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倒是把本就提拔伟岸的体魄衬得越发干练了,只是,应该光鲜得体的装扮,却溅满了令人忽视了不了的斑斑血迹。
周沫纤长的睫毛安静的煽动着,心想,二爷这是刚从战场回来还是怎么地?
都没看到闽家曋,周沫自然的目光跳过闽家熠往后面看去,可后面已经没人了。这时候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正当她有所反应时,闽家熠已经三两步冲上了台面。
“闽家熠……”周沫大惊,裙摆都来不及提就想快步后退,闽家熠就跟旋风似的刮来,臂膀一伸,抓住她的手往身边一扯,下一刻,一杯戒指套进周沫左手无名指:
“沫沫,我们结婚了!”
强婚 第六十章
“沫沫,我们结婚了。舒榒駑襻”闽家熠紧紧握着周沫的手说。
周沫张着嘴愣是一句话没说,台下有人开始起哄,周沫这才回过神来,手伸出去,亮出左手的戒指:“你以为给我圈个这个东西就算是结婚了?”
闽家熠一脸的笑意,温柔的看着,道:“还有这个!”
二爷从礼服里面拿出了本红本本,翻开,亮她面前:“这个够了吗?”
周沫傻眼,眼睛撑到最大限度,脸色有些微变:“结婚证?假的?”
“你觉得可能吗?”闽家熠好笑的看着她,证儿能是假的吗?周沫想伸手去拿,闽家熠已经揣回衣兜里了,正好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破坏军婚可是要犯法的,沫沫,你早就是我闽家熠的妻子了,今天这个,只是仪式。”
“闽家熠……”周沫怒目横瞪,闽家熠微微欺近她身前低声道:“沫沫,我知道答应嫁给闽家曋是为了三千万,三千万,我也能给你,所以,嫁给我吧,我比他更需要你,比他更爱你。你总以为我的爱只是随便说说,结婚后我会证明一切,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沫沫。”
执起她的手,放唇边轻轻吻了下,“同样是嫁进闽家,我跟老大,不过一个字的区别,同意吧,反正证儿都领了,还有三千万,我也准备好了,沫沫。”
上面的神父大抵没见过都上了这里还在谈条件的,之前干什么去了?
台下周正和周父都站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是闽家熠,闽家曋呢?闽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观礼席上不少闽家熠的战友都站起身帮着二爷呐喊,闽家熠笑笑,当即单膝下跪:“沫沫,先领证儿是我不对,现在,我认真向你求婚,嫁给我,好吗?”
周沫紧紧咬着唇,不说话也不点头,直直看着闽家熠,她在试着努力把闽家熠想成自己的丈夫,可这难度实在太大,她嫁给闽家熠,那等于是她自己往火坑里跳。可,她答应嫁给闽家曋,确确实实是为了三千万,可她要因为同样的理由嫁给闽家熠吗?她实在无法想象闽家熠成为自己丈夫会是什么情况。
“你在担心吗?婚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插手,给你想要的自由,你的事业我也不会干预,你心情好了跟我说说,心情不好了我也不烦着你问。沫沫,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我每周就一天休假,有任务时候几个月没有假期的也很多,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成天面对我这张令你讨厌的脸……”闽家熠赖着心说道。
这倒是说到周沫心坎上了,闽家熠的话给周沫打了剂镇定剂,他的身份职业让她放心了不少,抛开在部队的日子,他一年四季没几天在家。
“好。”周沫开口了,迎着闽家熠的目光点头道。
闽家熠那一瞬间竟然热泪盈眶了,二十年的守护,总算得到了。捧着她的手轻轻问了下,这才起身,开始仪式。
云景大饭店那边挺热闹,只是婚礼仪式都开始了新郎新娘还没来。闽政夫妇一脸的着急,闽太招呼宾客入座的同时不时往外面望去,不仅闽家曋没到,周家人一个也没到,就看到些周家零零散散的亲戚,可周父周氏都没见人影。
“他爸,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早起这眼皮就跳得厉害,不会出什么事吧?”闽太眼看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一个都没出现,急啊,主要的几个人全都没出现,就跟约好了的似地,这不是闹心吗?
闽家的几房都过来了,闽父二叔家的几个堂兄弟领着孙儿媳妇都来了,一来就往闽父这边窜。二老爷在老爷子旁边坐下,其他人都围着闽政夫妇说去了,二老爷脸上乐呵呵道:“大哥啊,总算家瞫结婚了,过不久就能有陈孙抱了,家瞫和家熠都老大不小了,不结婚外头人都当他们有病呢,家世又好,长得也不差,怎么不结婚不是?现在好了,家瞫这婚一结,总算能堵住悠悠众口。”
老爷子脸色明显脸色不是很好,就是这二老爷什么心他再清楚不过,一见面除了说说儿孙外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显摆呗,二老爷三个儿子,儿孙满堂,长孙都比闽家兄弟小上两三岁,可人孩子都能满街跑了,这还叫人得意的?
偏生老爷子就闽政一个儿子,虽然生了闽家两兄弟,可这孙子辈儿确实没人家强。老爷子哼了声道:“国家提倡晚婚晚育,闽政是政府的人,自己孩子就得这么来。你们老小子们结婚早,还不是三两天就闹离婚?”
老爷子出声就给顶了回去,这老兄弟俩那跟闽家曋两兄弟就一德行,打小争到大的,只是不一样的是老爷子跟二老爷两人不是一母所出,他们那时候还是旧社会,大家族家里都是几房太太,老爷子出自正室,继承家业。这是二老爷这大半辈子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就想着要不是闽家家业撑着,老爷子能有他家强?
“不是请了九点观礼,这都是十点了,家瞫跟孙儿媳妇怎么都还没出现?不会是这婚结不了了吧?”二老爷子半晌说了句,顿了下:“也没看到家熠啊,我还想给家熠介绍个好姑娘,真是,这些年轻人,习性就是不好,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还拖拖拉拉,让这么宾客长辈们等,太不知礼数了,大哥,你得好好管教管教。”
二老爷一说,老爷子才注意到,闽家熠也没在。
那边闽太脸色很难看,这些堂兄嫂里头没一个她能看上眼的,那张张嘴脸就是恨不得他们家快点完,都是亲兄弟间的,这些人怎么能竟盼着别家不如自家呢。
“家瞫和新娘子还没来,这婚是不是结不成了?大嫂,女方家长来了没有?是不是没来啊,没来这事儿可大头了,也真是怪可怜的,家瞫今年都三十三了吧,难得看上姑娘准备结婚,这当天又出问题,所以啊,不是人优秀就什么都强的。现在女孩儿都不看这些条件了,你看像我们家老二,大学就有女生倒贴着上门,一毕业结婚了,家瞫……”闽张氏是二老爷儿子的老婆,这性子就跟三儿子闽李氏一个德行,嘴巴厉害,心眼子比针尖还小,就盼着别家都不如自己家呢。
闽太气得不行,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些吃饱了撑得野妇跑这里来放什么屁?谁可怜了?她两儿子明眼人一看就比他们那几个歪瓜裂枣好多少倍,还有脸跑这里来大放阙词。也不想想闽张氏那儿子当初是什么丑事,那是女孩子倒贴上门的吗?分明是闽张氏儿子在学校把一高中生肚子搞大了,女生那边父母不要钱,愣是找上门,逼着人把这事儿给认了。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闽张氏倒好,整天就跟带着只扩音喇叭把这事儿当光荣似地到处吹捧。这说的同时都还连带着闽政家两了不得的儿子,就是可劲儿把自己儿子往天上捧,使劲儿把别人儿子往泥里踩。
“闽媛妈还是少说几句吧,今天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儿子是了不起了,一辈子就做了那么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你也该担心担心闽媛的婚事吧,二十七八了,相亲多少次都没成,女孩子一过三十就不值钱了,别到时候嫁不出去。还有,我们家儿子不是娶不到,是不想结婚,多少名媛淑女排着队候着呢,但凡我俩儿子有那心思,还少姑娘投怀送抱?哪能像某些硬来才弄了个媳妇回家。”
闽太也不是好惹的,平时妯娌间说几句她忍忍就算了,可今天是老大的大喜日子,她还能忍下去?本来人没出现心就已经很着急了,闽张氏这是撞枪口上了。
闽父那也被几个兄弟不怎么真心恭喜着,风凉话说尽,闽父不像闽太,闽太忍到一定限度时会爆发,闽父就保持着好教养,任人说,他不答一句。
闽老爷子起身,闽父和闽太都看过去,老爷子道:“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李家人来了?赶紧去接。”
闽政往入口看去,李振原携着夫人和大儿子李铭夫妇进来了,李振原是国防部的,闽政检察机关的,两人虽然不是同一部门,但对方的名声都有耳闻。
李家在京城也是大家族了,当年周沫母亲李缘良温婉贤淑被称为京城第一名媛,这其中功不可没的就是今天来的这位李夫人,李夫人就一儿一女,女儿德才兼备,却看上了下人的儿子周本全。李家只能感叹天意弄人,李缘良怀上周正后李家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
然而,在李家在李缘良死后就再没跟周家往来,连一对外孙都极少过问。而今,周沫结婚,李家人出现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老部长快请进,快请。”老爷子热忱的迎了上去,李振原倒是客气,简单说了几句,抬眼扫了眼现场,对现场布置挺满意,至少没亏待了他外孙女。
后面闽政跟李家长子李铭在说着话,闽太跟李铭夫人寒暄着。李家人坐下,很快发现不对劲,宾客都到差不多了,新人呢?
李家老爷子顿了顿,出声道:“我还没见过外孙女婿,是您家大公子吧?”
闽老爷子点头,客气的应道:“是的,是我闽家的长孙,老部长别着急,孩子们应该在路上耽搁了,很快就能过来。”
李家老爷子点头,转头跟李铭交代了几句,李铭点头。
闽家人都看出了,李家似乎不太高兴。闽家这当下就什么都没想,就盼着老大能赶紧的出现。
…
半小时前,闽家曋赶到周家,周家人除了周甜甜外已经人去楼空。
周甜甜那边正数红包呢,可拆开一看,什么红包,一沓白纸中间夹了九十块,气得不行。心想这肯定是周沫授意的,结个婚包红包竟然包一把白纸给她,有这么当姐姐的嘛?心里狠狠诅咒着周沫,又去找周氏的钱包,她想看看是不是也只有九十块。
闽家不是挺有嘛?九十块竟然也能拿得出手?周甜甜气得不行,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妈的红包,周氏的钱向来藏得好,她从来就没找到过。
周甜甜边给周氏打电话说这事儿边推门进了周正房间,周氏电话通了可没人接,或许是手机没在身上。周甜甜挂了手机直接进了周正房间,周正房间就那么点儿大,东西根本就藏不住。
红包样子跟周甜甜的不一样,就藏在被子下,被子一掀,就看到。还没拆封,周甜甜看了看,连纸封都一样,预感里面包的也不一样。
周甜甜红包直接拆了,厚厚一沓红抄,周甜甜那眼睛都亮了,“这么多?”
三万整,周甜甜脸色不好了,给她就九十,周正就三万,凭什么?起身红包砸床上,过了会儿,又转身走了进去,把红包给换了,自己那份给压周正被子底下,周正的红包拿走了。
闽家曋这时候敲门,周甜甜还奇怪呢,今天会有谁来。不耐烦的开门一看:
“闽大哥?”顿了下,看他满身的血,吓了一大跳,遇到打劫了?
“闽大哥,你、你怎么了?”
闽家曋走进屋里,看了眼空空的客厅,走了,还是走了,他就知道来她已经走了。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周甜甜不敢上前,这、闽家曋不是结婚了去了?怎么会满身是伤的出现在这里?
良久闽家曋起身,道:“你想嫁进闽家?三千万,嫁不嫁?”
“啥?”周甜甜以为自己听错了,“闽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听到三千万了,三千万啊,他说给她三千万然后干什么来着?真给嘛?
“真的是,三千万?”周甜甜反问了句。
“同不同意?”闽家曋不耐烦的反问,周家,不只是周沫一个女儿,这不还有个现成?
对周末,他惦记了十几年,今天,结束吧,都结束!
周甜甜立马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
结个婚而已,拿三千万,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给她遇上了?上辈子积了福吧。别说结婚,给她三千万要她的命都成。
立马笑靥如花往闽家曋身边跑去,“闽大哥,我们什么结婚?今天,还是明天?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样啊?什么时候结?”
“你有户口吗?”闽家曋淡淡的问,周甜甜愣了下,一拍脑门喜道:“对对对,应该要领证儿,有,我户口是单独的。”
因为迁到学校,这毕业时期正好把户口脱离出来,还没入回周家呢,正好给摊上这么好的事儿了。她竟然也能在一毕业就钓个金龟婿,家世这么好的男人在哪去找啊?
“我去拿,我这就去,大哥,你等等我。”周甜甜立马往屋里跑,把户口迁移的纸张找出来,“是这个吧大哥,走吧走吧,结婚去。”
有了三千万,婚礼啊什么的以后再说,三千万在身,她还怕什么?要是一直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儿,多结几次婚都愿意。
闽家曋就是被闽老二给逼的,这是气昏了头,不是周沫,随便拉个女人都能结。他就是想让人看看,他并不是非周沫不可。
可他不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赌气,谁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眼里他就是抽疯了,中魔了,婚姻能是开玩笑的?平时的沉稳被闽家熠这一下子打得溃不成军,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
两人进了民政局,出来关系就变了。
周甜甜黏上闽家曋,伸手去抱闽家曋胳膊却被闽家曋一把推开了,冷声道:“记住,只是两年,两年后婚姻无效,三千万归你。你如果安守本分,恪尽职责,两年后我们好聚好散,或许还会除开三千万之外再给你别的补偿。如果这期间你不遵守协议约束,那么我们的协议随时终止,三千万,你一个字儿都得不到。”
“知道知道,我明白,你不就想要个妻子嘛,我知道,你尽管放心,我会比周沫更适合做你的妻子。我比她更孝顺,更体贴。约定两年,可我有预感,两年后你一定会离不开我的,老公--”周甜甜脸上都乐开了花一般。
闽家曋听见她后面的称呼,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别乱喊,注意你的身份,闽家家教严肃,你别把在外面的歪风习气带进闽家,在接你回闽家之前,我会让你却礼仪学校学一个月,有成效后再接你进闽家。记住,你的目的,就是让长辈更喜欢你,必须比周沫更受欢迎!”
如果,在夫家受了冷落,周沫会不会回心转意重新选择他?
闽家曋跟闽家熠的兄弟情,在今天彻底决裂。
婚宴现场
宴席都已经摆开了,婚礼仪式还没开始,新郎新娘到此时都还没出现。
总算在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人来了。
闽家松了口气,但是进来的人让闽老爷子和闽政夫妇都傻愣在当下,本应该是去迎接的,可愣是没人动一步。
周沫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的是改良后的紧身旗袍,挽着闽家熠缓步进场,身后是周家人,周父、周氏,周正还有周余,都在。
李振原倒是坐得端正,目光看向周沫又移向闽家熠,暗暗打量这外孙女婿。倒是李夫人有些按捺不住,这么多年来,她就一直惦记着周沫兄妹两,今天在周沫的婚礼上来,她总算能安慰了些。
闽太没上前,李夫人上前了,握着周沫的手,泪眼看着周沫,低低的喊了句:“沫沫,我是外婆,还认识外婆吗?”
这外孙女颇有女儿当年的风范,这气质啊跟女儿是如出一辙,模样倒是出落得更标致。李夫人紧紧握着周沫的手,李家人都上前了。
李铭夫妇也低低说了几句,李铭倒是对闽家熠挺赞赏。李铭顶了父亲李振原的位置,如今任职国防部部长,国防部跟国家安全局自责相通,闽家熠就是国安局的隶属特种兵。闽家熠曾经在反恐活动和缉毒案件中有过相当出色的成绩,还曾获国家二等功勋章的荣耀。
李铭在得知外甥女要嫁进闽家时就在想,要是嫁给这个国安局的黑豹子闽家熠就好了。没想,当真如他所想,所以少言寡语的李铭在这时候竟然多说了几句。
周沫迟疑的喊了句:“外婆……”
不是她记恨什么,确实是因为外婆家的人这些年来都没出现。也是看在宾客齐聚的情况,她才勉强喊了句,面前谁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
李夫人当即老泪纵横,李铭太太温氏赶紧递了块绢子给老太太低声道:“妈,这大喜的日子,别哭啊,应该高高兴兴的。”
说着话温氏又转身拉着周沫的手,左右好个瞧,果然是李缘良的女儿,这模样真是出落得标致,“沫沫啊,我是舅妈,新婚大喜啊。”
说这话同时给周沫带上了一对冰凉的翡翠玉镯,含笑看着她。
周沫有些局促,这……闽家熠手一直揽在她腰上,在她抬眼望他的时候,低声道:“沫沫,快谢谢舅妈啊。”
“嗯,谢谢,舅妈。”有些突然,晕乎乎的没了方向感,从闽家熠出现到现在李家人前前后后的出现,她已经晕了。
周氏倒是个眼尖儿的,那可是血玉翡翠啊,心里在暗暗合计那对玉镯。周氏是早就想买一对镯子带,都说玉养人啊,可好的得花不少钱,周家目前欠债累累不比从前了,要买差的吧,又带不出去。周氏那眼睛就直直盯着周沫手上血玉镯子了,心思不停转着。
闽家那边人没怎么动,闽政夫妇对看一眼,没说话,不过看得出强挤出来的笑不是那么好看。
“爷爷,请喝茶!”周沫恭恭敬敬跪在老爷子面前,将茶水平举,头微微低垂着。
老爷子那脸子说不出个什么情绪来,闽家熠也跪了下去,“爷爷!”
闽家熠就从来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喊过老爷子一声“爷爷”,老爷子扫了眼闽家熠,暗叹了声,作孽啊!看闽家熠一身伤,就知道兄弟俩就干了一架了,往后,家里怕是不太平!
接过茶喝了,然后将事先准备的红包放在盘子上:“以后夫妻俩好好过日子。”
“是,爷爷。”周沫恭敬应着。
老爷子点头了闽家熠总算松了口气,只要老爷子点头,闽父闽太再不同意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难堪。转头看着周沫,眼底是满满的欢喜。
周沫瞟了他一眼,起身,再给公婆敬茶:“爸,请喝茶。”
闽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毕竟李家人也在,怎么也要看李振原的面子,所以接了茶,爽快的喝了,红包放在托盘上,道:“以后,夫妻两好好相处。”
“是!”周沫微微转身,又面向闽太,不敢看闽太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闽太那脸色不好看,端了茶,递上前:“妈,请喝茶!”
闽太中意周沫是一回事,可从大儿媳妇变成二儿媳妇这又是另一回事,任谁都不会喜欢把一个家搅合得**犬不宁的女人。就这个婚,老大用了多少心闽太是看在眼里的,可因为这个媳妇,让两个儿子互掐,谁家会愿意这样的媳妇进门?
闽太是很不想喝这杯儿媳妇茶,可是,闽政、老爷子,李家、周家,在场所有宾客,都看着。她要是拉脸子走人,闽家还有脸吗?
算了,这些事本来就不是她能管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接了茶,喝了口,放回去,红包扔盘上淡淡说了句:“既然进了闽家,就好好过日子吧。”
“是!”
周沫笑笑,闽家长辈对她的话,更像是忠告而不是祝福。看来她往后在闽家有些难熬了,都是闽家熠这厮害的,抬眼瞪了眼闽家熠。闽家熠整好笑着看她,扶着她起身,笑得极开心。
宴席散了,李家人回去时候,李振原出声道:“闽家对周沫,并不满意,你往后多走动走动,别让孩子在闽家受了委屈没人说话。”
宴席上闽家的态度,谁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闽家二老爷家的人倒是开心得很,因为他们是知情人,据说这媳妇是老大的,可如今变成了老二,这事儿新鲜得很,妯娌嫂子间总算有新话题嚼了。
周家没什么反应,事都成这样了他们能反对到哪去?
李家没出声是因为毕竟周沫是嫁进闽家,今天要给你出头,往后还让她在闽家怎么过?
李夫人点头,想起周正周沫两兄妹心里又酸,还是后悔这么多年没看两孩子一眼。今天周沫结婚,他们当外公外婆的忽然出现,都把孩子们吓着了。
李铭太太温氏出声道:“我闽家亲戚说,沫沫要嫁的人,本来是闽家大公子,今天出现的人确实二少爷。我看闽老爷子和闽太夫妇都像不知情,这其中的事儿……”
这事算是明白了,倒是李铭愣了下:“不是二公子?我看闽家老二就挺好,配周沫也配得上,挺优秀的孩子,我们上面领导就一直想把这孩子从国安局挖过来,可惜国安局那边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