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富与馨香私下里互相有好感。
曾经有一日,看到馨香和周富站在院子里,馨香手里捧着周富的衣裳,周富两只手也托着衣裳,似乎要接过,两人各执一半,却都低垂着头,脸有些红。
我心下早已明白,咳了一声,两人俱吃一了惊,周富红着脸接过衣裳,匆忙地走了出去。馨香也粉脸红红地扯着衣角。
我看着她笑道:“看来好事近了。这大半年看来,他是个可靠之人,他对你是极上心的,是个极好的。要珍惜呀。”
馨香脸红了红,却没有否认道:“对周大哥,我原只是见周大娘太忙,他衣裳破了也未及补,帮着他补了几回,不想他却上心了,他人老实淳朴,对我也算是个好的。重离开府后,我从未敢想过这些的,但他这样一个粗人,却慢慢将我的心锁打开了。难得的是,他竟然不介意我是个下堂妇。只是不知道周大娘同意不同意。”
我亦无言。虽然周大娘平日和我们关系不错,但竟然只是邻居之谊,不知道她肯不肯将馨香迎进门。
看着月光下站着的愤怒的周富,我叹了口气,站在他旁边道:“没事了,那奸人并未得逞,馨香已经睡下了。”
周富沉默地点了点头,突然转身看着我,目光灼灼:“我要护着她,我要娶她为妻。”
我愣了愣,看着他黝黑的脸庞,真诚的目光,心里涌起了暖暖的感动。
五十、传闻
二天一早,便听到隔壁周家传来争吵声,周大娘怒|么人不好要,要个破鞋有什么好的?”
馨香的脸瞬间白了,一会又转成红,正在揉着面团的手猛一用力,在面团上按了个深深的窝。
一会只听得隔壁的门“砰”的一声大响,周富沉重的脚步声跑了出去。
周大娘赶到院子里嚷道:“不孝子,她要是进了这个门,就别认我这个娘。”
刘大娘趴在矮墙上,眼里精光大盛,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八卦”。
她忙了一阵,也知道打听到了些什么,站在周大娘家的院子里高声道:“哎哟哟……我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什么东西,克夫的克夫,下堂的下堂。但凡是个好人家的女儿,也不至于下堂。偏下堂了也不老实,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勾得那些老实巴交没骨头的男人们神魂颠倒。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忙对馨香说:“别理她。那婆子怪她男人倒把气撒别人身上。”
馨香却再也不住,眼圈一红,一扭头向房里冲去。我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教,我还是将馨香的床铺搬到了我房里,两个人也有个照应,在门上多加了条门栓,门上别了菜刀,门后放了扁担。若有人再敢来冒犯,我们反击也有个工具,这样,我们心里也心安些。
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听得门外有敲门声,便开了院门富站在门外,眼里布有红丝,看来昨晚是没有睡好。
其实。馨香不也样。听得她一晚上辗转反侧地。
但我却安慰不了她什么。
周富向我点头招呼。问道:“颜娘子。香姑娘呢?”
我还未搭话得身后房门一声响。馨香走了出来。见到周富怔了一怔。眼圈却有一红。
周富越过我。直直向馨香走去。拉着馨香地手就往外走。馨香愣了一会。却没有反对。任他拉着。跟了出去。
我也怔了一会道他们要私奔?便也跟了出去。
却见周富拉着馨香,进了周家大门,正遇得周大娘端了洗脸水出来倒掉。愣愣地见到他们,竟忘记了倒洗脸水。
周富拉着馨香跪在周大娘前面道:“娘,我是粗人的话不会说,我只起个誓,我今生非馨香不娶。”
馨香本来低着头,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周富,一会眼里的惊讶变成了感动,眼泪却扑扑地往下掉。
周富微笑着起宽厚的手掌,笨拙地帮馨香擦去眼泪。
我看着这一幕柔软地感动着。
周大娘听着这话却呆了,一会反应过来猛地将手里端着的水往馨香身上泼去,哭骂道:“老娘守寡苦了这么多年,却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馨香大半个身子都被泼湿,却不躲不避,向着周大娘微笑:“大娘,我和周富是两情相悦的。”
周富身上也湿了一些,看向馨香的眼神却只有温柔和坚定。
周大娘却只是不依,大哭大闹大骂,引得院子外围了一院子人看着。隔壁的刘大娘更是风言风语不断。
我叹气,看来馨香和周富的道路可不平坦了。
馨香却不管她怎么唾弃,每天争着帮周大娘干活,待她好得不得了。
送去的糕点被倒出门外,第二天继续送,帮周大娘晒的衣服被丢的地上,拣起来洗好再晒……
周富心疼得很,却也别无他法,只是拼命抢着帮馨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有时候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他们累得慌。
但馨香不这么认为,她说虽然现在很难,但周富
她的,也坚定地要和她在一起的,她一定会取得周
凭着惊人的毅力和执着,周大娘对馨香虽然冷着个脸,却也不故意刁难她了。
半年后,周大娘病了,病如山倒,却全仗着馨香不顾辛劳,不顾脏累地服侍。
我去看望周大娘时,乘机对她说:“娶媳妇,还不是要娶个孝顺的。你看东村的王大里家,倒是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但待婆婆却连奴仆都不如,又有什么好呢?您就答应了富哥和馨香罢。”
周大娘长叹一声,算是同意了馨香和周富的婚事。
馨香高兴,我也高兴,终于苦尽甘来了。
果然过了几日,便有媒婆向馨香姑娘提亲。
他们成亲后,着馨香满脸洋溢的幸福,和以前从未出现在她眼里的神采,我暗暗为她们高兴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