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大概老夫人还是喜欢权力集中在正室手里,免得姬妾掌权以后有什么混乱吧。
我也不在意,乐得轻松。
也许厨房也还给我几分面子,虽然我不料理厨房了,但我的餐桌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受冷落了。
几日府里闲来无事,我和馨月又接了锦绣坊的女红来做。天气渐渐转冷了,有时候在房里做女红觉得手指有点凉凉的。
我常到那个僻静的荷塘边,一边绣花,一边晒太阳。累了就在平坦的大石头上歇息一会。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前面是田田的荷叶,旁边有花从和大树,旁边有假山,假山上附带的平坦大石板铺在地上,是个天然的帷帐。这里有鲜花、有阳光和幽幽的花香。
更重要的是,这里实在是僻静,经常没有任何人会经过,最是适合想心事。
有时候兴起,自己哼些歌给自己听,也不会让人发现。
这天天气好,太阳暖暖的,我就带着绣品信步走到了那个僻静的荷塘边,在那个有花从、大树遮掩的地方,坐在石头上边晒太阳边绣花。
我习惯性地摘下手腕上带着的嫣儿的玉镯子,因我平日手腕上是不带什么首饰的,只怕一时没想到在这石头上撞坏了,所以摘下,等要回去了,再带上。
玉镯子摘下后,我用手绢包好了,放在身旁的石头边。
其实这玉镯子我早就想还给嫣儿的,但她说我是因为带了她的辟邪玉镯病才好得那么快的,我身子才好,还虚得很,只怕又遇到什么花精草魅的,定要我再带段时间才好。我只好依了她。
刚绣了一个花瓣,突然,旁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冤家路窄呀,又是那个登徒子。
我一皱眉,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又觉得这园子管理也乱了,这样的登徒子竟能几次到园子里逛而没有人管。
虽这样想着,但这太阳晒得我暖融融的,比房间里舒服多了,这地方又确实僻静,也没见其他人经过,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我做女红挣钱,虽然有这么个登徒子在,但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就决定不理他,低头继续绣花。
谁知道,那登徒子竟厚颜无耻地走到我身边不远处坐下来,含笑看着我绣花。
我又皱起了眉,厌恶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他却不恼不怒,闲闲地笑道:“这地方是你买了呢,还是刻了你的名字?”
我狠狠地盯着他,他眼里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时,我发现他背对着太阳,阳光在他身边绕了个淡淡的光环,他有着清秀的脸部,双臂自然伸展,放在膝上,神情疏闲,倒有几份清逸。
身后的阳光下,有细微的飞尘在飞扬着,凭添了几分暖意。
我不禁一呆,竟想起中秋那天,在月光下的佟远宁,和他说的话,心里一暖,眼里的神色也跟着暖起来。
那登徒子在嘴角微翘看着我,自然是看到了我眼中神色的转变,微微一笑,脸上显得十分得意,眼里却有几份玩味,说:“见了我这般俊美翩然之男子,姑娘也舍不得移开眼光吧?”
我一愣,哭笑不得,原来他不止是个登徒子,还是个自恋狂呀。
当下低了头,不再理他。
他却不依不饶,继续地说:“姑娘,你想看我也没让你不要看呀,想必是很少见到像我这样光映照人的美男子吧。”
我呸了一声,说:“比你脸皮厚的男子倒是少见。要比俊美来佟府可来错了。佟府哪个爷不是俊美翩然。比如……佟远宁就比你清俊飘逸。”
那登徒子也并不生气,哈哈一笑说:“佟远宁是不错,好一个清俊飘逸,但他定比不上我卓然风姿。”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叹了口气,这孩子没救了。
我说:“你知道芙蓉姐姐吗?”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
我眯着眼睛,带着几分坏笑说:“你就是芙蓉哥哥。”
他果然不明白,问:“什么?”
我笑得更开心了,说:“称赞你呀,你风姿卓然,就如芙蓉花一般。”
他说:“你也不差,虽然不是很美,却也别有风韵,配得上芙蓉姐姐这个称号。”
我气结,又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却见他眼睛里含着几分狡黠。
我决定不理他,继续专心绣花。
他又凑来过来,就我手里看了下,说:“花绣得不怎么样,可惜了一份好料子。”
我心里对自己说,镇定、镇定,世界多么美好,我不能如此暴躁。
他又问:“这料子上有锦绣坊的印记,你做锦绣坊的绣活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回答:“挣钱。你可以走开了吗?”
他微微一笑,退回了原来坐着的石头上。
我的耳朵刚清静一会,他那鼓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镯子是好玉,样式也别致得很。”
我一看,他手里拿着我放在旁边用手绢包着的玉镯,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如同抓着的是他的东西一样自然。
我忍无可忍了,嚯地站起来,从他手里夺了玉镯子,向前就走。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很需要钱吗?”
我回头,看着他,冷冷地说:“是的,很需要。”
后来几天,也没再遇到那登徒子了。
一日,我在荷塘边绣花累了,一时兴起,爬上旁边的假山上登高远眺,从有些稀落的树叶缝隙里往墙的那边看去。
突然,我看到了佟远宁,和着几个男子,正往一圈半围的房子走去。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条件反射一样地低头藏起来。
待佟远宁她们走进房子后,我从假山后探出头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
我知道这荷塘旁的花树后有一道墙,却不知道,墙后不远处,就是佟远宁的书房。
从此,我又多了一个习惯,在百无聊赖或者绣花绣累了、趴在假山上偷看佟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