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家的屋起好,搬了进去,又完了儿子的婚事,把儿子一家连一房家人,两个丫鬟留在家里,自己和五先生去湖广上任不提。
薇珠在家,把家事渐渐托了月香照看,宁哥中了举,涟哥跟着他,弟兄俩日夜只在书房用功,平姐定了亲,约定年底出嫁,薇珠无事,只是看着人帮平姐准备嫁妆,闲时也到几个亲家家走动走动。
这日薇珠正在张家,和张奶奶闲话,丫鬟报素娟来了,话还没落,素娟就抱着几样针线进来,各自见礼坐下,素娟这几年,也学着掌家,谈吐没有昔日害羞,把几样针线拿给薇珠,笑道:“二婶,这是给平姐做的喜帐,婶子瞧着可入眼。”薇珠和张奶奶打开看看,针脚细密,刺绣精致,都赞不绝口,薇珠收了,谢过素娟,又说些闲话,素娟笑道:“婶婶可知道,我三婶近来吃斋念佛起来?”
薇珠奇了,道:“三婶不是历来不信这些,怎么会?”素娟笑道:“还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说那日水姨娘过世,三婶听了,夜里突然大叫,说金姐来找她,发起热来,次日恰好门口有个高僧过,说是被冤魂缠上,三婶病中,也不由信了,就遣人去做了场法事,病好了些,吃斋念佛起来,说给谁都不信。”
薇珠这才大悟。对张奶奶道:“亲家,难怪上回,三婶病了,我遣人去瞧,只说做场法事就好,原来是这种缘故。”张奶奶摇头:“虽说妒嫉也是常事,只是你那婶子,也太过了。”薇珠点头,道:“听得她现在也不骂三叔了,说是自有冤报,看来,她是真悟了。”又说些闲话,各自散去。
刚过了中秋,平姐婆家已是定了日子,就在腊月十二娶平姐过门,薇珠赶着做衣裳,打首饰,忙个不住,这日起来,刚到正堂说几句话,管家引个小厮进来,那小厮见了薇珠就跪下道:“二老奶奶,求您和二老爷去料理三老爷的事吧。”薇珠摸不着头脑,吩咐那人起来说话。欲知何事,还等下回。
大结局 就不写章节名了
且说薇珠听的有人来报,事出突然,忙细细问了。这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厮,被管家遣来,在月娥那里和杜家庄都受了气,见薇珠和颜悦色,这才一头哭,一头说。
原来自辰儿进家,万程在她身上要紧,交代家人们,都要称她辰奶奶,安哥媳妇听了这话,也不说甚,只是听到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辰奶奶,只罚那人在太阳下跪着。如此几次,下人们也没有敢叫辰奶奶的,辰儿见了安哥媳妇这样,不免到万程面前撒娇撒痴,说安哥媳妇不把她放在眼里,万程心疼她,把安哥叫来,说了一顿,要立起规矩来。
安哥被老子训了,回去见了媳妇,刚开一句口,就被媳妇堵住嘴:“这样的事情,也好意思说,男子家虽然喜新厌旧也是常事,却没见过公公这样为老不尊的,宠妾也罢了,现在竟要叫下人喊她什么奶奶,说出去,还不是惹人笑话,难道还要叫我叫她婆婆不成,告诉你,你要做孝子,也只有公公婆婆两人,其他的,都给我滚的远远的,别搭上我。”
安哥见媳妇说的有理,坐到她身边,叹气道:“你说的是道理,只是父亲的话,也不好违。”被媳妇一口啐到脸上:“呸,他做的荒唐事,让全家都跟着丢脸,那人进门,婆婆既允了,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公公的乱命,我绝不遵。”
夫妻俩在屋里说,早有那想讨好辰儿的婆子,把话告诉辰儿,辰儿听了,恨得银牙差点咬碎,她自得了万程的宠爱,把月娥远远送走,自认为家里,再没有大似她的,进杜家,本要是在旧时伙伴们面前显显,自己今日的风光,谁知却被安哥媳妇顶回来。等到万程夜里回来,先使出解数,把万程伺候的浑身都酥了,再掉几滴泪,把安哥媳妇说的话,添上一些,告诉万程,又哭着说:“若是奶奶还在,奴让一让也是小事,那媳妇却是小辈,也这样作践起来,奴怎么见人?”万程被她迷的昏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还怕她不欢喜,更何况这种事情,百般劝慰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把安哥叫来,说他媳妇不孝,要休她出去,安哥听了,在万程面前跪着道不是,万程没说什么,辰儿打扮的娇娇娆娆出来,见安哥跪着,笑道:“大爷这是怎么了,大奶奶的错,怎么能叫大爷赔不是。”万程见辰儿这样说,喝了口茶,说:“安哥,你起来,这事是你媳妇不对,只要她过来,给你姨娘陪个不是,这事也就了了。”
万程话音没落,就听到冷笑:“公公,你要宠妾,也没见过主母给父妾赔不是的。”原来这安哥一跪,自然有人去报了,安哥媳妇听的自己男人,居然这么脓包,心中的火气越发的大,急赶过来,恰好遇到万程这样说话。安哥见老婆过来,万程没叫起,也不敢起,只是用手去拉媳妇的裙边,意思让她也跪下,安哥媳妇见了,瞪他两眼,拉他起来:“你男儿家,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那外头来的歪刺货做甚?”安哥被媳妇这样一拉,也就起来。辰儿见了,大哭起来。拉着万程道:“爷,你快给休书,休了我去,省得被别人作践。”
万程见爱妾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心中大疼,骂安哥媳妇道:“大奶奶,我听你姨娘说起,原还不信,谁知你在我面前,都这样,这种不孝的媳妇要来做甚,唤了你父母来,把你领回去。”安哥媳妇见公公这样说,到他面前施礼如仪,起来才道:“公公要休媳妇,也没甚话讲,只是公公,凡事也越不过一个理字去,媳妇虽然愚笨,却也持家有道,对公婆没有过高声。幼承庭训,对长辈也尽到孝道。只是今日公公之命,要媳妇对父妾执长辈礼,恕媳妇不能从命。本朝律法,无子父妾,连期亲都不是,公公这样提法,岂不是无礼之举,无礼之举,媳妇断不敢从命,若公公以为,这是媳妇做错,那开了祠堂,请了尊长来说理,看媳妇是该休还是不该休。”
万程被安哥媳妇一番话,说的无话可说,见媳妇凛然正气,自己也不觉脸红,只道:“既这样,你们两口先下去,日后辰儿的事,也不需管。”安哥媳妇对公公又行一礼,这才和安哥一起下去。
辰儿见讨不到便宜,心里恨起安哥媳妇来,只是她是个正经进门的媳妇,再讨不了好去,只得常在万程面前哭泣,要搬出去,省得受窝囊气,万程舍不得爱妾受苦,安哥媳妇说的也有道理,想了半天,何不两下分开过,儿子大了,也该分了,定了主意,请了几个亲戚来,商量分家,众人听得万程打算,直觉的荒唐,只是这也是他家事,也不好有甚说话,做了见证,安哥夫妇,得了一间店面,一座宅子,三百两银子,安哥媳妇听了,只是叹气,却也没法,带着房里的丫鬟婆子,搬出这里。芹哥因跟着月娥,万程也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