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女生宿舍的走廊。
“她也在生你的气吗?”
我点头,看哈利又是充满歉意的样子,我立刻解释:“不是你,是因为别的缘故我很久没找她做作业了……”
晚上见到德拉科的时候,我的精神也不怎么好。
敏锐的斯莱特林立刻觉察到了,他挑眉,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对我大半个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的不雅姿势做任何评论。
“德拉科,我能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朋友们吗?”
“如果你是说疤头和泥……”
我瞪了他一眼,他那轻蔑的语气让本就烦躁的心更加乱了,我有些迁怒地说道:“上一次能容忍你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允许你随意地侮辱我的朋友。”
这是我们交往以来我用上的最糟糕最不善的语气,他坐在那里,挂着假笑不言不语,眼里的情绪也被灰色裹得严严实实。
我一惊,懊恼地用手挡住眼睛:“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赫敏察觉到我在和人约/会,她不高兴我们什么都瞒着她。我和哈利现在都不找她做作业,而且哈利的变化太惊人……”
“显然,波特的迅速进步让……格兰杰感受到了威胁。”
我感到沙发下陷,有人坐到了旁边,从指缝间我看到了他略微融化的表情。
“怎么会?赫敏不是那样的人。”
一边辩驳一边蠕动身体空出更多的位置,德拉科轻轻哼了一声,在我眼巴巴的目光中往后坐了点,挺直的腰正好挨在我的大腿上。
“没人不会觊觎第一的位置,尤其是坐过那个位置的人,虽然格兰杰的出身背景……令人遗憾,但我还是得承认她是狮子里唯一有脑子的一个。”他眼里闪烁着不忿,我知道对于常年屈居第二的他来说有多么艰难,安慰地用腿蹭了蹭他的腰。 “她听到你的称赞一定会很惊喜。”
德拉科立刻像是被侮辱一样回头瞪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舌头又多管闲事了。
眼见着他的嘴角恶毒地勾起,语调急转:“是么?救世主要是知道一个马尔福不但在魔法上输给他的跟班,还和他的另一个跟班约会,表情必定更精彩。”
我想控制交谈不向吵架发展,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我不是哈利的跟班。”
“那么,仆人,鹰犬,还是走狗?跟在黄金男孩的背后滋味如何?得意还是嫉妒?”
他的讽刺直接刺到我心里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地方。从小我就不得不受到优秀的哥哥们的影响,别人不记得我的名字,却知道‘比尔和查理的弟弟之一’,或者是‘很会生小孩的红头发家最小的儿子’,入学之后我的称呼又变成了‘救世主的跟班’、‘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之一’……
我恨极了自己被当作任何人的附件,正是因为这种急切的对自我认同的渴望,我才会在听到爸爸谈论双胞胎的问题时产生强烈的共鸣,我们都不愿意被人当作可有可无地代替品或附属物件,这是身为一个单独生命体的尊严。
令人气馁的是我无法用自己的能力让别人记桩罗恩·韦斯莱’的名字,所以我耻于面对,又不得不承认心底对哈利的嫉妒。不仅仅是因为救世主所带来的荣誉和欢呼,还因为被人关注和认可的满足。
现在最令我不耻的阴暗面被喜欢的人揭开,我难堪得像是丢失了掩盖丑陋的挡板,虚伪的本性暴露在空气里,任人指责唾弃。
他靠近,我抗拒得想直接逃跑,不希望自己此刻的表情被人看到。
“罗恩……”凉凉的吻落在我的嘴角,我仍然扭着头,不管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有多让人震惊。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不是故意……救世主的名头难以让人无动于衷,你的反应很正常,”他低声说着,冷静又带着丝丝歉意的声音让我从极度的抗拒中平静下来,“格兰杰的成绩让她有资本独立于三人组之外,即使没有波特,也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在你们的内部也处于无可动摇的地位。现在,波特忽然超过了她,在挫败感已经动摇了她信心的情况下,被人替代的威胁和失去荣誉的紧张愈加刺激了她的嫉妒心。你看,连格兰杰都会这样,更别说是任何方面都……的你了……”
后面的声音轻不可闻,我默然。
如果这就是马尔福安慰人的方式,那可真是拙劣透了……
“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是说……至少,你得相信一个马尔福的眼光。”
我抱住他,他露出舒了口气的神色,尖尖的下巴抵在我的胸口。
“我的荣幸。”我闷笑,一扫所有阴郁,无论他深入人心的冷静分析多么让人不舒服,至少他最后那句是对的。我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但来自他的那一份最能让我满足。
抱怨了几声,德拉科改为把脸贴着我的姿势,完全放松了身体:“据我分析,你们的黄金三/角之中格兰杰担任谋士的作用,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让波特轻易超过的狠角色,格兰杰不慌才奇怪。 ”
“赫敏只是恼怒我们隐瞒了太多秘密,”我仍然相信赫敏不会像德拉科说的那样,“况且斯内普教授可不屑于和黄金三人组扯上关系。”
“哼,教父一定又被老蜜蜂威胁了……不过别指望波特好受,哼哼,我去补习的时候还看到他被罚刷坩埚呢! ”
他幸灾乐祸地说道,直白地表达对哈利的看不顺眼,我无声地微笑。
接着就看见他紧张的眼神,蛇类的敏感让他以为我还在介意刚才的不快。
“我当然知道每人都有不能见阳光的一面,我的确渴望哈利的名声,但这改变不了他是我朋友的身份这和我嫉不嫉妒无关。再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认识威基,你知道他说出我姓氏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回想着暑假魁地奇的精彩,我的语气不可抑制地轻快起来,不料却看到德拉科把眉毛愤怒地挑到额头最上端。
“你以为是疤头的功劳?”他深深吸气,被咬碎的音节艰难地从他的唇齿间蹦出,“在你们相遇之前,保加利亚的野蛮人刚刚拒绝了一个马尔福的邀请,该死的!我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他居然就记住了!他一定早就打算好和我对着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