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上的罐头重重地放下,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原本清澈的碧绿好像凝固了什么化不开。
许久,哈利才发出闷闷的声音:“我觉得很压抑,不能随便出门,不能和你见面,现在连写信都不可以了……这和犯人有什么区别?!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冷静,哈利,我们要慢慢来,说实话我也过得很糟糕,爸爸罚我禁足一周,房门都不许我出,我无聊到把所有作业都做完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溜出来了?”
哈利看上去振作了些:“你比我幸运,我多了整整两倍的魔药作业,而且说不定还会继续增加。”
“至少你不用靠找话题和斯内普聊天打发时间了啊!”
我尽量用积极的语气说,哈利抬头给我一个白眼,表情却终于鲜活了起来,连眼睛里的阴郁都消散了很多。
略微放宽心,我问哈利:“马尔福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一边拿起一罐黄色的酱汁端详,一边回答:“有了斯内普的包庇,他比以前更坏了,不过好像斯内普警告过他,不许把我在这儿的消息说出去我从不信呢!”
“你是对的,就是他把我引到这里。”我皱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哈利低声叫了一声:“什……”
他注定得把后面的字咽回喉咙里去了,因为我们听到了一个能把名字念出爆破音节的独特声音:“波特!”
很多次,在城堡里结伴夜游或者课堂上偷偷摸摸传纸条时,我的耳边都会有这种低沉丝滑的咆哮炸开,虽然内容由始至终针对的都是哈利,但里面的怒气却是无差别攻击的。
作为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哈利当然被吓得不轻,跳起来的同时他把手上的罐头摔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本能地想抛弃兄弟跑往后撤退……而事实上,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隔着两个铁架子的距离,我还能感受到从哈利中心四处散开的冷空气,身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
魔药教授的脾气非常糟糕,这条真理已经被无数因为各种不着边的理由关禁闭的小巫师们验证过了。我相信哈利对此感触最为深刻,听双胞胎说斯内普的确和格兰芬多过不去,但却从来没有特别针对其中的某一个学生。
“我只是手滑了一下。”
“原谅我迟钝的意识和反应不能跟上黄金男孩急遽变化的喜好,昨天晚上你还因为鱼子酱的味道浪费了一大盘意大利面。”斯内普总能在词语间巧妙地停顿或拖长音节,这让他话语里盛下更多的讽刺,我和哈利曾经试着模仿他低沉如耳语、效果却胜过雷鸣的缓慢语调,结果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样看来,斯内普还是挺关心哈利的,连他吃多少都注意到了。
“昨、昨天是我胃口不好……”
听到哈利结结巴巴的声音,我无声叹息,原来我的狮子同胞们都不擅长说谎。因为以哈利对斯内普的讨厌程度,一定不屑于解释真正原因,而是被气得大声反驳,就自己是不是‘黄金男孩’的问题进行无限循环的争执,直到斯内普以年长者的身份和压倒性的武力优势镇压他的反抗。
“是么?”伴随着斯内普的冷哼声,我抖了抖。
“还不跟上,波特!”接着,哈利制造出响亮的脚步声,我发现他们朝我这个方向过来了,慌乱了两秒,我鼓起勇气,毅然决定站在原地,在魔药教授的逼视下我说不定做出同手同脚走路的蠢事来。
双手搭在推车的手柄上,我面对着他们经过的走道站着,脸侧向货架上的商品,调整出自己最悠闲的姿态。
眼角隐约看到斯内普大步经过,我紧张地忘了呼吸,他极快地扫了我一眼,体内的血液差点紧张地从皮肤下冲出来。
直到哈利作为提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刚刚差点没脚软得往地上扑了。
我总觉得斯内普离开之后超市里的空气都温暖了很多,结完账我开始往下个路口走,到那里才能打到车。
还没弄清马尔福怎么会知道我的秘密,并且特地促成了和哈利的见面,我的心里仍然觉得惴惴的,生怕下一秒就不小心踩到陷阱里,摔个半死。
拐过一个弯,我抬头就看到魔药教授阴沉着脸,用极具攻击性的目光盯着我。
“拙劣的伪装,你大概没看到鞋上的鱼子酱吧?”
露馅了!
毒蛇一样的语调渗出致命的毒液,我条件反射地摸上袖子里的魔杖,眼睛谨慎地看了眼他用黑色包裹着的大部□体,我敢打赌他斗篷遮挡下的手一定握着魔杖。
我的反应落入他的眼中,斯内普的目光更加危险了:“真巧,我们是同一类人。”
魔药教授的敏锐和警惕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我能感到自己的瞳孔猛然缩小,更是不打自招地印证了他的判断。
“说不定也是同一阵营的。”
喉咙发出硬邦邦的声音,肌肉紧绷,我努力表达自己对社会无害的特征以及追求世界和平的愿望,心底万分后悔自己不该总是把魔药教授想象成爱好抽筋扒皮拆骨放血的变态,否则在他毫无感情麻木得不属于人类的视线里,恐惧就不会把我的所有内脏拧到一块了。
“恕难苟同,引诱一个愚蠢如巨怪的小男巫,我想我的精力和智力都会慎重考虑。”
引诱?!我悲愤了。
“哈利比你想象的要聪明。”豁出去反驳,我察觉到斯内普并不急于攻击,他似乎摸不准我的身份和实力,打算套我的话。
哦,感谢他的谨慎,否则一个昏昏倒地我就交待了……
斯内普挑眉,用嘲讽的表情刺激我,我决定如他的意,以便获得逃生的机会。
“在你眼中,哈利大概只是个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