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口中的赵师傅,早年是随先镇南侯在军中的军医,现在依旧常在游走四境,为兵士们诊治,是连昭明帝都很尊敬的良医。
当年平家遭难时,幺儿虽才十一岁,但也是父亲、姐姐自幼教导,很有天赋,若能和赵师傅习学,定然很好。
幺儿不爱听这话:“我走了,谁来照顾公子?难道让他自己烧水倒茶?”
阿年觉得这是傻话。
“这些人不都是仆人吗?”他指着那些常年在此的老仆人。
“粗手笨脚的。”幺儿还是不乐意。
阿年笑了,正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屋门打开了,穿得有些单薄,额上挂着薄汗的谢霁虎着脸站在门外,对阿年道:
“既然他分不清是非好歹,便不要同他说了,我这庄子上,也养不起不听我话的人。”
阿年见谢霁动了真怒,忙拉扯了幺儿一下。
岂料幺儿如今正是最不肯服管教的年纪,和谢霁待久了知他的性格,更不怕了,当下梗着脖子顶撞道:
“小的怎么不分是非好歹了?一个残疾的不全之人,三公子难道还指望我出人头地吗?”
“幺儿!”阿年喝了一声,“如何能同三公子这般说话?没个尊卑。”
幺儿瘪着嘴,不认错,也不服输。
“残疾的不全之人?”谢霁冷笑,指着皇宫的方向道,“那里的不全之人,能让你家破人亡。”
幺儿听他忽然说起孟冯,打了个哆嗦。
“你姐姐被人毁容,身陷花街柳巷,却没抛下医术,自救救人,而你倒会给我说这些?若你在医术之上没天分,我自然不会强迫你。若你甘心只做个煮水倒茶的人?那老天何苦给你天赋?”
一席话,说得幺儿更是无言以对。
谢霁见他这样,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
“罪奴所的平远志是个已死之人,接下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们姐弟二人,一人在顾绮处,一人在我这儿,一旦别人认出了你,便是祸端。”他柔声道,“你是陪着我做了场大事的人,该知道外面大得很,你们姐弟虽苦,却没将仇恨日日挂在嘴边,如此心胸,更不该困于一时一地。”
说罢,不再看她,只对阿年道:“进来吧。”
阿年听他说起了顾绮,心中忽然发慌,也对幺儿道:“公子说得没错,幺儿,你要报恩,就该成殿下的臂膀,而不是个小厮。”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