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雨而来的马车,簇新的香樟木,帘子是厚厚的大毛,车前一角挂着串金色的铃铛,迎着风,发出好听且悦耳的声音;车子其他的边缘之上都以金裹着,连车轮的辐与轴,都是金片包裹着。
车是双马拉着的,两匹毛色纯黑,只在额上有一点白毛的高头大马,马具都是金光闪闪。
顾绮眉毛高挑,愣是被这奢靡豪车戳伤了眼睛。
这……得算古代的劳斯莱斯吧?!
旁边的芝麻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对顾绮道:“京中贵胄,都没有这排场呢。”
“不是说陛下最厌奢侈风气吗?所以京中怕御史言官,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钱人们自然不怕。”顾绮小声道。
芝麻受教般地点头,倒是周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南地的人,怎么倒像是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似的?
三个人在二楼议论的时候,蓝衣人站在了马车旁边,小厮将脚踏放好,打开帘子后,又撑起了伞。
伞比寻常伞大些,伞柄亦是金的。
就见四个披金戴银,着扣身红袄,腰条婀娜的女子,其中两个抱着丝绸,两个抱着毛皮,自车内出来了。
紧接着,就见抱丝绸的两个人站在车前,将手中的丝绸往前一扬,那藏着金线、绣竹纹的丝绸便被小厮接住,有条不紊地铺在地上,一直铺到了客栈之内,他们摆好的桌椅之前。
而后,抱着毛皮的人也如法炮制,将毛皮铺在了丝绸之上,同样铺到店内。
店内,掌柜的并客人,连二楼的顾绮等人,眼睛个个都瞪圆了,瞧着这做派。
因着站久了,顾绮有些冷,便轻轻跺跺脚,咋舌道:“这是带着地毯出门呀,真讲究。”
芝麻在旁嘟囔道:“讲究给谁看呢,当人没见过钱不是?皇上也没这做派。”
顾绮听见,不觉笑了出来,胳膊肘撞了撞她:“小声些。”
芝麻撇撇嘴,不说话。
周笙虽然是胥吏之身,但亦有些书生气,当下摇头轻叹:“糟践至此,算什么讲究。”
顾绮一笑,颇以为然。
而楼下铺陈好后,那四个女子齐齐跪在毯子上,的一个掀开了帘子,齐声道:“少爷,都备好了,请下车。”
如莺啼之音,悦耳动听。
而话音落时,就见一个二十岁出左右的男子,自车内出来了。
顾绮眼看着那人踏在了毛毯上,一步步往里走。
跟着的人,打着伞,和桶似的将那人围在中间,再加上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所以纵然风雨急,也没打在那人身上一点儿。
而在那缝隙中,顾绮隐隐看见,来人穿着大红的衣袍,外面罩着孔雀裘,脖子上缠着银狐皮围脖,脚下是一双麂皮靴子,玉腰带,其上挂着的饰品,样样有来历,手上还带了两个翡翠扳指。
壕。
特壕。
特别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