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武功境界,远在我之上,”画兰淡淡的轻掀长睫,白髮如雪,蜿蜒在膝上,仿佛流淌的雪。
“那他的军机秘密,你就一点都弄不到?”
画兰摇头,“军机大事,我如何得知?”
“废物!”韩御史气得甩开袍袖,呼啦啦一阵凉风。“在北周待了这么久,什么事都办不牢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么?”画兰嘲讽的弯起眼睛,声音柔缓的一如他的箫音,“我怎么记得,南楚曾经要靠我才能镇守得住海防啊。”
“……你!”韩御史猛然站起,“莫非你到现在还在记恨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是南楚人,必得忠君忠国!”
画兰冷笑,“记恨又如何,我没有资格记恨?”
“数年征战,累累功勳,我不曾忠君忠国么?陛下何曾念过我一丝旧情?他收我海疆,空我国门。召我侍奉不成,又将我丢来北周后宫。这个朝廷,这个皇室,让我凭什么不记恨?”
“你……”
“国无常刑。我孟家一百三十六口人,有多少是无辜,有多少是添桩?陛下一声令下夺了我的军权,杀我亲族,毫无悲悯!我在牢裡关了三个月,每天听到的声音就是今天又斩了孟家的什么人!”
“……”
“临海大疆,我经营多年,军裡都是生死相随的兄弟!陛下把他们遣散的遣散,降职的降职,关押的关押,把好好的一个临海大疆,给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如今海岸空虚,百姓无法渔猎,海寇说来就来!”
“……”
“我孟家世代贵胄,独剩我一支血脉!我只能在北周后宫日夜痛入骨髓,以男子之身去侍奉另一个男人!眼睁睁看著我的海疆,从此变成敌寇的根据地!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在心口划上一刀!”
韩御史被说的无言以对,只能紧紧咬牙激烈厉喝,“孟天兰!”
“是,孟天兰,我叫孟天兰,”秀雅的白髮青年紧抓著玉箫,五指如玉,青筋暴突,“可是还有谁知道孟天兰,还有谁记得孟天兰?这样的陛下,这样的朝廷,让我拿什么去忠诚!”
“你,你……”韩御史x口起伏,手指发颤直指著画兰,像“你是南楚人,就算屈辱至死也必须忠于朝廷”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极了,孟天兰,你这算是彻彻底底和南楚翻脸了罢!?”
白髮青年惨然一笑,后脑勺抵著窗櫺。盛夏日光照在他雪白的眼p上,一道道窗櫺轻灵而精緻的光影,他的睫ao轻颤,像是鸟儿轻快的翅膀,“怎么可能……纵然心如死灰,南楚也是故国。”
无论如何,那是故国啊。万